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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心似浮萍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
燕云奕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撇向垂首立在一旁的李鹤洲。他沉吟片刻,声音不高不低:“那且先观望一番吧,看看裴府的动静再行事。”
说完,他接着补充道:“你让人盯紧些,看看裴府接下来的动静。是忙着寻尸,还是先料理後事?等清楚了这些,咱们再相机行事也不迟。”
李鹤洲点头,随後退下了。
李鹤洲从燕云奕府邸出来时,夜色已深。
他坐上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脸上那副恭顺的面具便彻底碎裂,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暗流。
“去,”他对着身侧的人低语,声音冰冷,“把裴将军已亡故这个消息放出去。”
心腹一愣,迟疑道:“少爷,这话若是传开,怕是会……”
李鹤洲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怕什麽?越乱越好。”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锦岁的反应。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李鹤洲闭着眼,脑海里已勾勒出谣言散播後的景象。他又吩咐:“再让人去茶楼酒肆里念叨念叨,就说裴夫人年轻貌美竟然成了孀妇。裴家灾祸不断,先是裴老夫人,再是裴将军…”
这话更毒,字字都往锦岁的名声上扎。他就是要让她被流言蜚语包围,让她孤立无援,让她觉得这世上唯有自己能为她遮风挡雨。
在她焦急万分时自己再出面替她解决。
想到这里,李鹤洲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乱吧,越乱越好,乱到极致,她才会回头看他。
-
锦岁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惊醒的,睁眼後耳边是薛沉璧压抑的啜泣声。她想开口唤人,却怎麽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嫂嫂你醒了!”薛沉璧喜极而泣,连忙端来温水,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她嘴里。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让锦岁的喉咙舒适了不少。
见到这样的锦岁,薛沉璧是止不住的流泪:“嫂嫂你昏迷了两日,大夫来瞧了後说嫂嫂你是忧思过度,悲恸伤肝,又加上连日操劳损耗了元气,如今气血两虚,需得好生静养才行。”
说着,薛沉璧又抹了把泪道:“大夫再三叮嘱,切不可再动气,更不能劳心费神,否则伤及根本,怕是要落下病根。”
可锦岁哪能安心静养。
刚能开口说话,锦岁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有没有找到夫君?”
她的声音嘶哑,但是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直冲冲撞进薛沉璧的心里。
薛沉璧强忍着泪意,嗫嚅道:“还未丶未传来消息,嫂嫂再等等,再等等…一定能找到表哥的下落的…”
锦岁的眼神暗了暗,任由着薛沉璧将苦涩的药汁送入口中。
将锦岁安顿好後,薛沉璧叮嘱着让他她好好静养,随後出了房间。
吩咐好一切後,薛沉璧径直去了账房。
她想着如今锦岁身体虚弱,那麽剩下的事情理应她来代劳。就在此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啜泣声。
薛沉璧循声望去,春雨和秋月跌跌撞撞的跑来,脸上满是泪痕。
薛沉璧心中狐疑,秋月行事稳重,鲜少见她露出过这种表情。正要开口询问,便听见春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
“表小姐,表小姐!”春雨跑到薛沉璧的面前,哭得抽噎不止,“今儿我和秋月出府替少夫人抓药,刚走到街角的药铺门口,就听见了外边的风言风语。外边丶外边都在传少夫人的闲话,说得太难听了!”
薛沉璧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瞬间拧起,厉声问道:“传什麽了?仔细说清楚!”
站在春雨身旁的秋月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用袖口胡乱抹着眼泪,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越抹越多,抽噎着道:“外边都说少夫人不丶不吉利…说老夫人前脚刚走,将军後脚就没了消息,都是少夫人带来的祸事……”
春雨听着秋月重复那些恶毒的话语,哭得更凶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还有更难听的!他们说少夫人克死了老夫人,还克死了自己的夫君!简直就是煞星…”
“岂有此理!”薛沉璧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哭腔,“是谁在散播这些谣言?派人查!给我查清楚!”
薛沉璧气不过,胸腔剧烈地起伏,接着又道:“那些人是疯了吗?!官眷都敢置喙!老夫人是寿终正寝,表哥是替朝廷办事才出事,关嫂嫂什麽事?!他们凭什麽这般污蔑嫂嫂?!”
她来回踱了几步,脚下的绣鞋重重地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她看向两个哭得伤心的丫鬟,眼神坚定:“府上的下人都不许在嫂嫂面前提起这件事,若是说漏嘴了,直接发卖了出去!”
春雨和秋月连忙点头应下,擦着眼泪退了下去。薛沉璧望着她们的背影,又转头看向锦岁的院落,眉头紧锁。她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外面的谣言一日不除,嫂嫂就一日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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