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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esp;&esp;当那澄澈的宝石红液体第一次被他含入口中时，魏尔伦感知到的是浓郁的辛涩、强烈的酸与难以下咽的、杏仁似的苦。

&esp;&esp;如果只有他独自一人接触到葡萄酒，或许压根不认为它是能喝的东西，而是某种令人敬而远之的毒药。

&esp;&esp;亦如他醒来的第二天，兰波说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嘱咐他独自在旅店里等一会时，他在书桌上见到的那瓶东西。

&esp;&esp;暗色的、温润的液体在入手冰凉的玻璃瓶里，借着窗外的光线举在眼前仔细观察，还能窥见粼粼的细碎微光与不断浮起的气泡，像……

&esp;&esp;像什么呢？

&esp;&esp;魏尔伦见过的东西不多，他无法做出更恰当的、美好的联想，脑海里浮现的场景仅有【牧神】被他切掉半截身体、朝后缓慢倒下时，迟一拍从创口处喷溅处的液体颜色。

&esp;&esp;似乎……就和他手中这瓶东西的颜色差不多。

&esp;&esp;魏尔伦的心底立刻产生了难以忍受的排斥感，厌恶的皱起眉毛，想要将它放回去——

&esp;&esp;[你在看什么？]

&esp;&esp;兰波恰好回来了。

&esp;&esp;[…没什么。]

&esp;&esp;那时的他并不擅长与人交谈——不如说，兰波是第一个真正与他聊天的人——更不擅长用单词准确描述出自身的内心情绪。

&esp;&esp;于是，魏尔伦便将那瓶暗沉沉的液体放回了桌上。

&esp;&esp;大约是他的这一举动，让兰波误以为他对这瓶葡萄酒产生好奇，亦如口欲期的婴儿会喜欢将任何能够到的东西放入嘴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探索新世界。

&esp;&esp;[那瓶葡萄酒是旅店附赠的，太过廉价，味道也很劣质。]

&esp;&esp;对方开口道。

&esp;&esp;没有被营养液与培养皿隔离的声音十分清晰，每一个字都能让他听得仔细。

&esp;&esp;[等你考核通过，我就买一瓶高品质的葡萄酒来为你庆祝吧。]

&esp;&esp;而对方也履行了那份承诺。

&esp;&esp;——于是，他顺从地咽下了那口血似的葡萄酒，像一位甘愿引颈就戮的囚徒。

&esp;&esp;亦如此刻，魏尔伦再次听到兰波说出这个词语时，明知后者只是在扮演哥哥摩兰的身份，却难以抑制的想起那杯葡萄酒的味道。

&esp;&esp;在那股松木似的苦与刺喉的辛涩被吞咽后，吐息间缓慢感受到的，是更悠长而浓郁、透着一股新奇而浓郁的葡萄甜味。

&esp;&esp;这就是来自兰波的奖励。

&esp;&esp;而这次，分明仅是摸头而已，魏尔伦却睫羽低垂着，条件反射的吞咽了下——好似又在舌尖尝到那浅淡的、浆果熟透后的甘醇香气。

&esp;&esp;…………

&esp;&esp;在这次选拔过后，魏尔伦每周多了一节唱诗班的排练课。

&esp;&esp;据他上完

&esp;&esp;第一节课回来说，维希斯·普林似乎打算在圣典仪式上演奏新编的赞歌，需要他们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练熟。

&esp;&esp;导致魏尔伦每天晚上又额外新增一节音乐课，强制参加。

&esp;&esp;与此同时，兰波也被安排了额外的课程——据说是为了让他们到时不会在大人物面前言行失态而临时增加的礼仪课。

&esp;&esp;特意将他与魏尔伦分开？

&esp;&esp;兰波在心底皱起眉毛，表面仍然将那些要求做得相当完美，让老师挑不出差错，相当喜爱他。

&esp;&esp;但实际上，兰波更想借魏尔伦上课的由头，趁机接近维希斯·普林套话。

&esp;&esp;毕竟以缪萨·库什内尔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对除了哥哥以外的人表现出热络与亲近的。

&esp;&esp;结果被这种额外的课程打岔，让他的预想落空。

&esp;&esp;不过，计划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会各种偶然性事件影响，需要灵活应变。

&esp;&esp;兰波沉吟许久，问魏尔伦：“他会给你们数字简谱吗，还是口头教？”

&esp;&esp;魏尔伦摇头：“口头教，他会一边弹…钢琴，一边带着唱。”

&esp;&esp;他来学院前没见过钢琴，连这个单词都是兰波现教的。

&esp;&esp;明明时间紧迫，却不给简谱，而是用更麻烦的口头教学？

&esp;&esp;兰波思索片刻后，利落向魏尔伦下达指令。

&esp;&esp;“我来教你怎么听音，哪怕每次上课只能记一段也可以，我需要把他的钢琴伴奏整理成曲谱。”

&esp;&esp;虽然魏尔伦现在唱歌不太行，但他的记忆力很好，要做到这种事并不难。

&esp;&esp;“……好。”

&esp;&esp;魏尔伦默默应道，面无表情下已然在心里盘算如果自己动用武力威胁，那个乐师哭着交出钢琴曲谱的可能性都多大。

&esp;&esp;但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esp;&esp;之后数天，兰波从分发的草稿本上撕下几张白纸，开始手动划线记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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