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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esp;&esp;这是由【牧神】亲自敲下的人格模拟程序，自然对【黑之十二号】本身产生的“自我意识”不屑一顾，只认为是他编纂的人格模拟程序太过成功。

&esp;&esp;这也是魏尔伦如今在训练与任务之余，偶尔会感到苦闷的地方。

&esp;&esp;【牧神】自然不会避讳这件事，且在他被迫躺试验台接受各种检查的日子里，会一边高兴地工作，一边把自己的“伟大成就”完整而详细地告知给他。

&esp;&esp;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特异点的起丨爆丨器装置，一个其实没有真正智性的非人类，一个被人类成功搭载到人类身体里——甚至将异能也欺骗过去，误以为他是拥有灵魂的人类——的人工智能程序？

&esp;&esp;深夜的魏尔伦躺在床上，被这些思绪折磨得辗转反侧。

&esp;&esp;好在兰波的训练确实太过艰苦，这样的自我怀疑无法持续太长时间，他就会因为肉丨体的疲惫而迅速入眠——再睁眼后，又是需要训练的新一天。

&esp;&esp;简而言之，他最近累得根本没力气在晚上陷入长时间的情绪低潮，进而质疑自身存在。

&esp;&esp;何况，兰波对他也总是秉持着严格教育的态度……从来不会提及相关话题。

&esp;&esp;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曾被父母疏于管教多年、如今才有机会从小学知识开始恶补的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好稀奇的。

&esp;&esp;再加上兰波本身就是保密性质极强的特工，几乎不会暴露内心的真正想法。

&esp;&esp;包括最近在这里落脚的安全屋，也到处都充斥着各种他分不清到底是伪装、真实抑或单纯属于个人喜好的物品极其风格元素。

&esp;&esp;——但此刻的魏尔伦，实在非常高兴。

&esp;&esp;因为被他捧在手中的这个八音盒，无论出于何种考量，肯定都是兰波经过思索、挑选与抉择后，才会当作奖励送给他。

&esp;&esp;这其中所包含的，正是完完全全的“自我意识”，也是肯定了他存在的有力证明。

&esp;&esp;或许人类会愿意与人工智能交流，花费大量精力时间去改进它、训练它，直到能为自己做些基础的繁琐工作……

&esp;&esp;但人类可不会为人工智能精心挑选礼物吧？

&esp;&esp;“嗯，简单来说就是【把音乐装进盒子里】的简单机械装置。”

&esp;&esp;兰波自然能清楚看出此时的魏尔伦有多么高兴，但他无意在这种时候训斥对方又没做好表情管理，更把他交代过的“尽量压抑真实情绪”这件事抛之脑后。

&esp;&esp;毕竟，他都这么开心了。

&esp;&esp;兰波想道。

&esp;&esp;接着，他继续教魏尔伦如何打开底托背后的迷你盖板机关，再拧几圈藏在里面的小发条。

&esp;&esp;当魏尔伦松开捏着发条的手指后，互相咬合的齿轮便开始转动，带动安置在底托内的金属滚轴一并旋转，凸起的针点依序拨动金属梳齿，发出清脆又和谐的敲击声，组成一首流畅悠扬的旋律。

&esp;&esp;底托上那位怀抱十字架的小男孩也同样随之缓慢转动——此刻的他不再沉溺好梦，却又为苏醒于悦耳的钢琴曲中而感到开心。

&esp;&esp;魏尔伦专注听了很久，直到发条拧的圈数转完，旋律停止，小男孩也再度沉入梦乡。

&esp;&esp;晚餐已经有点凉了，但兰波只是将手交错撑在下巴处，安静看着魏尔伦，没有催促。

&esp;&esp;在确定八音盒不会继续发出音乐后，魏尔伦才终于舍得从它身上收回注意力；那双漂亮的浅鸢色眸微微眨动，与没有移开目光的兰波对上视线。

&esp;&esp;“这首音乐的名字叫什么？”——停顿片刻，他又低低开口道，“我很喜欢。”

&esp;&esp;虽然兰波再三强调过不要随意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但魏尔伦总是无法完全做到。

&esp;&esp;譬如此时，他就为自己收到这份贵重的礼物而感到欣喜，并难以抑制地向兰波表露出来。

&esp;&esp;“没有名字，”

&esp;&esp;但兰波这样回答道，“是之前记录你背给我的钢琴曲谱时，我自己写的一段。回来后，我抽空去附近的二手琴行试弹了一下，感觉还可以，就定制成了八音盒。”

&esp;&esp;他说得相当轻描淡写，完全不提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创作旋律，在这种时候能联系上接手工八音盒制作的大师又是如何费心费力。

&esp;&esp;“不过……”

&esp;&esp;支着手肘的兰波微微偏头，又认真想了想。

&esp;&esp;“如果非要给这段27秒的旋律起个名字的话……【颂初诞日】吧？我不太擅长起名字。”

&esp;&esp;比起训练时的严苛，此时的兰波语气从始至终都十分温和而平淡，却令魏尔伦听得彻底怔住。

&esp;&esp;【为你的诞生献上颂歌】。

&esp;&esp;全铜金属的材质让这个八音盒摸起来冰凉而冷硬，此刻却好似壁炉内正燃烧的火焰，迅速升温、发烫，直至化作一捧融化在掌心的、暖融融的太阳，黏稠的顺着指间往下淌落。

&esp;&esp;连同他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一起，无法抑制。

&esp;&esp;——在那几秒的安静后，魏尔伦才又重新出声，却没有继续讨论“起名”这个话题。

&esp;&esp;“弹钢琴也是特工的必修课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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