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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兰波放下资料,神情淡淡——他不会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评价,只会思考他们应该如何完成任务。
&esp;&esp;“我们有一天时间准备,后天出发。”
&esp;&esp;“好。”
&esp;&esp;魏尔伦已经习惯了兰波在执行目标上的干脆利落,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esp;&esp;虽然还是有些好奇兰波刚才收到的信件上到底都说了什么,但魏尔伦也清楚——兰波不想说出的事情,就算再问一次也不会得到结果。
&esp;&esp;说是用一天时间做准备,魏尔伦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兰波又一大早就出了门,只让他在家里等着。
&esp;&esp;思来想去,他索性边听着英语频道的电台,边在客厅做些简单的身体训练。
&esp;&esp;与语言学习同样,体能训练也是需要长期锻炼才能积累并保持最佳状态,为了达到兰波的期望,魏尔伦一直都以严苛的高标准要求自己。
&esp;&esp;直到临近黄昏,兰波才拎着一个又沉又重的黑色帆布袋回来。
&esp;&esp;魏尔伦正好洗完了澡,头发没有擦得很干,尾端尚且湿润着搭在面颊与颈侧,黏黏的,让他很不舒服地动手拨到一旁去。
&esp;&esp;“你回来了。”
&esp;&esp;当那双浅鸢色的眼眸朝兰波望过来时,仿佛连纤而长的睫羽也透出几许湿润的水汽,在眨动间显得格外柔软与温驯。
&esp;&esp;等那片刻的安静过后,兰波才开口,“嗯,我回来了。”
&esp;&esp;随即,他将拎回来的帆布袋打开,翻出其中一套衣服递给魏尔伦。
&esp;&esp;“这是明天要穿的衣服,我已经联系好了一位[黑脚],他会带我们离开边境——用不那么合法的手段。”
&esp;&esp;魏尔伦抖开手中的衣服。
&esp;&esp;一件短袖衬衫、一条长裤和一件薄薄的短款外套,肉眼可见的不合身,边缘有反复浆洗的磨损与发白,甚至随便一翻就能找到两个小窟窿眼。
&esp;&esp;再抬眼看兰波时,他才发现兰波同样换上了差不多的一身,看上去就很……
&esp;&esp;“难民?”魏尔伦不确定道,“说起来,[黑脚]是什么?”
&esp;&esp;在那所宗教学院里时,他记得也有人这样称呼过那个棕发的拉辛,叫他[黑脚]。
&esp;&esp;“[黑脚]一开始是指在煤矿赤脚干活的人,字如其意为黑色的脚,后来被法国人用来当作被殖民地土著的蔑称,又逐渐延伸至对法国难民及其后裔的统称。”
&esp;&esp;“但在有些时候,外来难民组建或加入当地黑丨帮后,互相也会用[黑脚]作为代称。他们对当地黑色产业十分熟悉,也会做偷渡的生意,只要给够钱就行。”
&esp;&esp;兰波口中对魏尔伦解释,又陆续从那个帆布袋里拿出揉成团的衣服、瓶装饮用水、包在塑料袋里的压缩饼干、几张面值不大的法郎、脏兮兮的破旧地图等符合逃亡流民身份的物品。
&esp;&esp;这些都能让他们的伪装更加真实。
&esp;&esp;法国与德国交界的罗卡地区同样在交战,那里的大多数百姓会涌向隔壁的阿尔登地区;但也有一部分会浑水摸鱼,尝试偷渡到其它国家。
&esp;&esp;走合法途径会留下痕迹,他们需要以黑丨户的身份离开法国,走海路绕过土耳其,抵达瓦夏后再联络地头蛇,依靠他的保荐来进入中东战火区。
&esp;&esp;到那时,他们的身份已经从难民变成自由雇佣兵。
&esp;&esp;“好好休息,明天之后的路途会很长。”
&esp;&esp;兰波嘱咐了魏尔伦一句,便将帆布袋收进柜子里,又从厨房拿出一把剪刀,另一只手拎着垃圾桶,到沙发前坐下。
&esp;&esp;魏尔伦刚准备回卧室睡觉,却见到兰波动手拢起颈侧的一把黑发,显然打算动手剪短。
&esp;&esp;那片柔软而漆黑的丝绸被压在剪刀交错的利刃间,即将在一声轻而快的闷响后,彻底裂成再也拼不回去的两截。
&esp;&esp;他的脚步顿时黏在了原地,连同视线也牢牢钉在兰波身上,完全挪不开半分。
&esp;&esp;张了张口,魏尔伦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这句话问出来——对方决定要做的事情,总是说一不二的。
&esp;&esp;但他停在原地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兰波正要剪头发的动作一顿,脑袋朝魏尔伦的方向微偏。
&esp;&esp;“怎么了?”
&esp;&esp;魏尔伦迟疑了会,还是先向他确认。
&esp;&esp;“要剪掉吗?”
&esp;&esp;兰波无所谓“嗯”一声,“伪装需要。”
&esp;&esp;正好最近头发留得有些长,可以顺便剪短些,也方便行动。
&esp;&esp;“………”
&esp;&esp;魏尔伦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抿紧嘴——就像在尝试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直到兰波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才慢吞吞吐字道。
&esp;&esp;“不剪……可以吗。”
&esp;&esp;“……”兰波微微蹙起眉,“没有理由?”
&esp;&esp;魏尔伦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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