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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esp;&esp;不知多久，他才转身往回走去。

&esp;&esp;江锦书跟着他，进了紫宸殿，可他刚越过门槛，便径直倒在了地上，她看着紫宸殿内人心大乱，金吾卫统领组织人马镇守紫宸殿内外，谢家嫡子连夜入宫为齐珩诊治。

&esp;&esp;谢晏说，是心衰。

&esp;&esp;江锦书看着齐明之惨白的面容，她坐在榻边想去暖他的手，可她却抓不住他。

&esp;&esp;第一夜，齐珩未醒，尚能听他呓语。

&esp;&esp;第二夜，齐珩未醒，仍能用药。

&esp;&esp;第三夜，齐珩未醒，水米未进。

&esp;&esp;第四夜，齐珩未醒，药石无用。

&esp;&esp;第五日晨时，紫宸殿的内臣涕泗横流地备下了金棺。

&esp;&esp;幸得，第五夜，齐珩醒了。

&esp;&esp;他呆愣愣地望着帐顶，一句话也不说，内臣劝他保重圣体，他唇色极白，轻轻阖上眼：“我会好好的。”

&esp;&esp;他强撑着身子，走下床榻，走到那幅画前，他双眼无神地盯着那幅画，盯了许久，他伸手将画取下，缓缓卷起，收入匣中。

&esp;&esp;他垂下头，将自己怀中的结发和横玉拿了出来，一并锁入柜中。

&esp;&esp;齐珩如往常般上早朝，听筵讲，自昏倒后，他再未提过江锦书与齐媞半句，反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朝政中，将自己忙得转不开身。

&esp;&esp;景明九年，六月初四，是他的生辰。

&esp;&esp;高季煮了碗长寿面，自己个儿端到了齐珩的面前，他的面上俱是慈爱的神情：“六郎，今日生辰吃碗长寿面吧。”

&esp;&esp;齐珩从一堆案牍里抬头，他愣了一下，忽地弯唇淡笑：“高翁不说，我都忘了。”

&esp;&esp;高季听了这话，心头泛起了酸。

&esp;&esp;江锦书看着眼眸红透的齐珩，有些心痛，往年她在时，齐珩的生辰都是她帮着操办的，便是不阖宫夜宴，也会在立政殿推杯换盏，如今，他自己一个人了。

&esp;&esp;齐珩接过那碗长寿面，他握着玉箸，挑了几下面，不知怎地，他望着那长寿面升起的缕缕白烟，眼眶渐渐红了，眼底不断有泪涌出。

&esp;&esp;他深深吸了口气，咬下一口长寿面，可泪水也与此同时落在了碗里。

&esp;&esp;没了她的明宫，他度日如年。

&esp;&esp;江锦书想去摸他的鬓发，想告诉他她就在这里，可是她怎么伸出手都碰不到他。

&esp;&esp;景明九年，冬，江宁郡刺史上劄，请求齐珩褒奖一名为江二娘的医者。

&esp;&esp;齐珩盯着那封劄子，久久未回神。

&esp;&esp;他诏江宁刺史陛见，御前问话：“江宁安否？”

&esp;&esp;刺史答：“皆安。”

&esp;&esp;齐珩微微松了口气：“百姓富足否？”

&esp;&esp;刺史答：“皆衣暖食饱。”

&esp;&esp;齐珩不再问，凭此两句便已足矣。

&esp;&esp;励精图治，兼济天下，他也希望这被济的天下人中，有她一个。

&esp;&esp;景明十年，春。

&esp;&esp;他终是受不了长夜寂寂，几番提笔：“晚晚吾妻，吾思念汝甚矣”

&esp;&esp;她站在一旁，看着他提笔写下一封又一封，开缄泪涴，他垂泪蘸墨，书尽绵绵相思之意。

&esp;&esp;江锦书已然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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