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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更炸了,语气里充满了控诉:“为什麽?!你竟然问我为什麽!你竟然忘了!你全都忘了?!”
“啊!!!我就说讨厌的人类!就我一棵树记得是吧!你全都忘了!你竟然全都忘了!”
程莉被咆哮得一脸懵逼,这话说得,感觉她像个负心汉似的。
不过,程莉也确实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和金桂有关的……
也就只有小时候的那段时光了。
程莉小时候的记忆是老家那段时间。
她的老家在一个前有江後有河的村庄。
她出生那年,她爸在屋前栽下了一棵小小的桂花树。
在她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那棵桂花树占据了很大的份量。
人小时候总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有的幼崽觉得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活人,其他人都是机器人。
有的幼崽觉得被别人碰一下就会被探听所有的想法。
而当时的程莉幼崽坚定不移地觉得,她家那棵桂花树里一定住着一位小小的桂花精灵。
因为精灵太害羞了,或者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麽好,所以精灵才一直不会出现。
她每天放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那棵桂花树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然後,搬来小板凳,坐在桂花树旁写作业,一边写一边和桂花树念叨着:“这个是人,一撇一捺就是人,老师说人要写得立起来,因为人会互相扶持。
嗯……扶持的意思大概就是我扶着你你扶着我吧。”
“桂花仙子,今天老师夸我了!”
“我拿奖了哦!进步奖!”
“我硬笔书法比赛拿了全校第一哦,还在升旗大会上被表扬了呢。”
“今年是三好学生哦。”
“我要去外地上初中了,唉……
小时候一直认为你里面有个精灵,就天天找你说话,说到後面都成习惯了。”
少女程莉席地坐在桂花树旁,揪了个桂花树的叶子拿在手里把玩:“学校还是住校的,平时还回不来,我爸妈花了大力气把我送进去,我……我还是不想离开这里。”
“我讨厌去陌生的地方。”
少女程莉环住双膝,将头埋进去。
微风轻轻拂着她的发丝,带走她不小心溢出的呜咽。
十几岁,懂离别。
桂花开败三季,久无人气的老房子等回了它的主人。
三年不见,少女程莉又长高了,住校生活看来不怎麽美好,她脸颊上的婴儿肥都消了下去。
“妈!我家桂花树都这麽大了!”
小时候的记忆在慢慢回笼,少女程莉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白日梦,现在即将上高中的她想起来也觉得怪害羞的。
“可不是,你出生那年种下的,一晃多少年了。”
程莉绕着桂花树走了两圈,又凑近看了下,惊喜地喊了一声:“有花苞!”
程莉父母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上收拾的动作,也凑过来看。
“还真的!”
“今年花期怎麽早了?”
他们不知道,这是金桂在用自己的方式欢迎她的夥伴回家。
“我家金桂树就是厉害!”
程莉怜惜地摸了摸金桂树的叶子,小时候的习惯也随之而来。
她又开始对着桂花树碎碎念:“我今年考上市重点啦,不过可能也要好几年不回来了,在学校那边租好房子了,唉……想吃用你的花做的桂花糖了,又香又甜。
尤其是包到汤圆里,吸溜——”
程莉把自己说馋了,但她不会做,这事还得央着她妈。
不过她妈说:“求我没用,桂花不开,你照样吃不着。”
“可是,有花苞了唉。”
“太早啦,不一定开呢。”
结果有天夜晚,程莉就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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