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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英彻底放弃争辩:“是,下官一定谨记在心。”
“西河县位置紧要,京郊县令不是那么好做的,若有麻烦可以来找我帮忙,公务上有什么事,京兆尹何大人也可以托付,但他还不是深林的人,小心别说漏了嘴。”闻禅总结道,“总之遇事大家一起商量,不管是为了谁,尽量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稳了,来日方长,总有一飞冲天的那一日。”
杨廷英莫名其妙被她拉上了贼船,感觉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梦游,可是胸膛内鼓噪的心跳却带着毫无来由的预感——那个代表着转机的“时刻”终于到了。
他朝闻禅一揖到地:“下官领命……多谢殿下栽培。”
送走杨廷英,了却了一桩事,闻禅的心情总算稍微好转了一些,平静地梳洗就寝入睡,然后在不知道几更时被裴如凇回来的细小动静扰醒了。
他的动作其实已经放得极度小心,但在寂静的深夜里,哪怕只是衣料摩擦的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闻禅侧耳听了一会儿他的动静,终于在他掀开帘帐坐在床沿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要不然还是分开睡吧。”
借着黯淡朦胧的月光,她看见裴如凇的身形陡然定住,连呼吸声都停了。
意外的是他一直没有动,也没有出声。闻禅等了片刻,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她撑着床榻坐起来,不顾裴如凇偏头躲闪,伸手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一片潮湿。
闻禅:“……”
“不是吧?”她捏着裴如凇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脸扳过来,难以置信地问,“裴公子,裴大小姐,这就哭了?”
第33章
夜语
“没有哭。”裴如凇哽咽一声,倔强地扭头,试图避开她的视线,“是刚才洗脸没有擦干。”
他要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或者借机撒个娇,闻禅说不定还要怀疑一下,可他越是遮掩,越是欲盖弥彰。闻禅一边伸手给他擦眼泪,一边忍不住被他气笑了:“有话好好说,别弄得好像我要跟你一刀两断一样行吗?”
黑夜里闻禅看不见他的面容,却能凭想象勾勒出他梨花带雨的哀怨神情,感觉到他抓住了自己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我让殿下讨厌了吗?”
“我是说,”闻禅耐着性子哄他,“你以后如果有事回来得晚,去沉香院睡也行,没必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裴如凇却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像舒展的藤蔓一样抱住了她:“只是这样而已,殿下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吗?”
闻禅:“什么想法?”
“殿下待我一向十分纵容。”裴如凇亲了亲她的眼角,用近似于蛊惑的轻柔声音贴着她鬓边道:“可我终究不是神仙,偶尔也会有让殿下生气的时候吧?但是殿下几乎没有对我发过脾气,从来都是妥协、忍耐、退让……”
闻禅嗤道:“我倒是想,我这房子不要了?被大水冲了找谁说理去?”
“殿下是心疼房子,还是心疼我?”裴如凇话音里含着一丝笑,已经开始勾引人了,“常言道‘爱生忧怖’,越是心爱,越会在意,殿下无论何时都不动如山,让我有些惶恐啊……”
一根手指精准地抵住他的眉心,将他的脑袋推开,闻禅淡淡地道:“因为我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不要把我们正常人和你这种碰一下就掉眼泪的小白花相提并论。”
裴如凇偏要凑过来亲她:“骗人。”
闻禅捏住他的嘴:“骗你什么了?”
裴如凇顺势在她干燥的掌心里亲了一下:“殿下这几天明明就在生气。”
闻禅:“……没有。”
亲吻又落在了手腕上:“骗人。”
闻禅:“别没事找骂,什么毛病。骂完了又哭,哭了还得我哄。”
细碎的亲吻不断落下来,这回裴如凇没说话,但每个吻都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她口是心非。
闻禅:“……”
不得不说小白花有时候敏锐得惊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掩饰得不够周全,毕竟为这种事生气在她的人生经历里还是头一遭,被人抓住端倪也是在所难免。
闻禅很少有“患得患失”的情绪,因为知道自己最后什么也留不住,对得失就看得格外淡然——权力、下属、乃至裴如凇都是如此。然而这一世裴如凇成了最大的变数,当她试着把一个人放进心里,就不免要被他的一举一动扰乱心绪,尤其这情绪还不受理智控制,就好像圣僧破戒,令她心中陡然生出许多恼怒与不甘的杂草来。
今夜与杨廷英的交谈让她想通了一点,夫妻相处就该彼此尊重、各有自由。前世闻禅与裴如凇分住主殿与后院,除了必要的了解,她不会管裴如凇见了什么人、办了什么事、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可到了如今,两人都有前生未竟之事,却因为住在一起,导致裴如凇只能千方百计地找借口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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