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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恶鬼灭杀二十六
第一次遇见它,是在紫藤花盛开的季节。
在世上度过的岁月太久,记忆时间已经不是什麽必要的事。但在漫长的时间里,总会有那麽一两件记忆犹新的事。
比如在那个令人生厌的季节,一个普通的晚上,对面的路上,走过来了一振刀。
它拥有人的姿态,听得懂人言,不畏惧阳光与水火,唯一的缺点是记性缺损。
……啊,那是因为它碎得太厉害了。
只要自己用刀尖一刺,就一定会散架的程度。
“你的名讳?”自己这样问他。
它似乎愣了一下,低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普通的便签本。便签本已经相当厚了,似乎记了不少东西。
名字写在第一页,因此它只潦草地看了一眼,便擡头回答道:“式清江。”
黑死牟不明白,为何有灵智的生物会记不得自己的名讳。
但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何一振刀会堂而皇之地以人的姿态行走在道路中。
但它就是出现了,化作一滴脆弱透明的水,滴进自己数百年波澜不惊的轨迹里。
刀剑是长寿且纯粹之物,没有武士会不喜欢刀剑。况且这一振刀,即使拥有人的姿态,似乎仍很纯粹,未曾被人世的浑浊污染。
想要结识谁,首先要报上自己的名字。他的名讳绝不是人类所配知晓的,但刀与武士本为一体,他们是对等的。
因此,报上名字也无妨。
“我名,黑死牟。”
“姓氏呢?”
“姓氏?”他顿了顿道,“我没有那种东西。”
它看起来有些困惑。
但即便如此,它还是答应了自己同行的邀请。
往後几天,黑死牟发现,它只能记住一天之内所发生的事。第二日的零点一过,记忆就会重啓——自己遇见它那天晚上,刚好在零点之後,想必它还没来得及翻看便签本。
这样的记忆状态,在人类之中也很少见;因为它的“新奇”,黑死牟保持住了前几天每日向对方告知名讳的耐心。
有一个新奇之物跟在身边,并不坏。
名为式清江的刀,即使破破烂烂,仍能看出破损前的雏形。是一振与自己佩刀一样的好刀——可惜的是,自己的佩刀已经锈蚀,而式清江已经破损。
人形态的式清江,话非常少,并且似乎对前路有些迷茫。黑死牟决定将它带在身边。
在他的观念里,一振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识。它只需要将刀尖对准敌人,剩下的一切都可交给持有它的主人。
在为了那位大人的目标奔波的旅途里,可以加上一条:将式清江修复好。
虽然怎样修复一振人形的刀是个问题,但若将它修复好,会成为自己很大的助力。
“曾经,我本想将你【治好】……”
刀气相接卷起的尘土中,传来黑死牟的声音。
式清江神色平静地去擦嘴角的血。然而这动作是徒劳,体内内脏破裂,血只会越擦越多。因此他干脆放弃了这个行为,重新提起了岚切。
“为什麽?”
他问道,霜色的刀气顺着手臂转向的弧度一路卷过裂痕遍布的战场,将黑死牟缀着弯月的攻击轰然粉碎。
“我想看看,将你治好以後,你究竟能攀升到什麽程度……”红熡姝原
生着六只眼睛的鬼物横刀,和服长袖下的手臂青筋暴起,以血肉铸成的佩刀与岚切的刀刃铿然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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