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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倒在桌上,倾倒的酒液映出破碎的月光。
星岚应声入内,将轩辕璟搀去床上。
安置妥当,星岚正准备退下,忽听得轩辕璟说:“明日问问陆未吟,西山秋狩,想不想去。”
“是。”
夜已过半,霜色侵阶。
将军府里,月光如冷雾浮在青瓦上,一根枯枝斜刺进夜空,偶有残叶坠地,脆响打破一院岑寂。
陆奎坐在书房前的台阶上,目光随意垂落,明显消瘦的脸上透出落寞。
他已有好几天没喝酒了。
之前头疼欲裂,大夫过来把脉,还未诊断完毕,忽然开始呕血。
一大滩鲜红落入眼底,像是阎王送来的催命符,给他惊出一身冷汗。
大夫说,郁结于心,酒积于肝,心肝皆损,恐损寿命。
陆奎不想死。
好不容易活着从战场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他要过好日子,锦衣玉食长命百岁。
可是不喝酒,脑子就清醒,清醒的面对这个支零破碎的家。
老大身陷牢狱,老二英年惨死,老四声名尽毁。
至于老三……呸!
都是那个孽障,把家里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若是她肯认下匕的事,说不定老二现在已经在京畿卫闯出名声了。
虎目凝光掀起怒气,片刻后又抬手扶额,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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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生同样养,怎么就出了这样一个讨债的东西,真是家门不幸!
“爹爹?”
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像小猫叫一样,让人心生怜惜。
陆奎抬头望去,只见一抹浅白从前方垂花门后探出来。
“欢儿?你怎么还没休息?”
“虞夫人说您没回屋,门房又说没出门,女儿放心不下出来找找。”
皎皎月光下,陆欢歌慢慢走过来,手不自觉捏紧裙子。
她被陆奎喝醉后打过两回,颧骨的淤青至今都还没有彻底消完,着实是有些怕他了。
“好孩子,幸好还有你!”
陆奎拉过她的手,沉重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安慰。
手被燥热粗糙的大掌包裹着,像被砂纸磨着一样,陆欢歌心里抵触,强忍着将手抽回的冲动,温顺的蹲在陆奎面前。
“爹爹,您怎么在这儿坐着?已经很晚了。”
陆奎又拍拍她的手,光是叹气不说话。
陆欢歌又问:“爹爹还在为大哥的事忧心吗?”
陆奎肩膀垮下去,手臂自然垂落的同时也松开她的手。
本来没在想这个事儿,被她一提又想起来了,顿时觉得心口堵得慌。
陆欢歌将手背到身后,不动声色的在裙子上蹭了蹭,走到陆奎旁边坐下。
“看到爹爹日日为大哥劳神忧心,女儿心里实在是不好过,想为爹爹分忧,又不知道从何着手,是女儿没用……”
说到后面,少女娇柔的声音沾染上哭腔。
陆奎心底浮起暖意,语气也愈柔和。
“你有这个心,为父已经很欣慰了。你大哥那儿……虽说牢里日子不好过,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他没做过这事,京兆府不可能找得到铁证,等限期一到就会放他出来,咱们尽力就行。你平时多去看看他。”
陆晋乾涉嫌劫狱,依据是身上着装,出现在野渡芦苇荡,还有劫狱前失踪数日。
可同样,此案也有疑点。
截杀一行人的凶手武功高强,那么多人都杀了,陆晋乾武艺并不出众,如何能够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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