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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好像一直在打听你（第2页）

洛溪的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指尖猛地一抖，那个凝聚了洛溪半天气力的雪球头，竟从他僵硬失控的手指间滑脱。

“噗”一声闷响，圆圆的雪球砸在松软的雪地上，滚了几圈，撞在雪人敦厚的身体上，碎裂开来，留下一个丑陋的凹坑和四散的雪块。

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风掠过树梢，带下几簇簌簌的雪粉，落在两人肩头。

沈卿尘僵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弯腰欲抱的姿势，一动不动。

视线死死盯着地上那堆破碎的雪块，仿佛那是什麽极其恐怖的东西。

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悬在那里，欲坠不坠。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疼痛抵抗着胸腔里骤然翻涌起的惊涛骇浪。

洛溪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个名字会带来如此剧烈的反应。

她看着沈卿尘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猝不及防碎裂开的空洞和惊痛，一丝懊恼飞快地掠过眼底。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麽来补救这尴尬的死寂，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默默蹲下身，重新拢起散落的雪，开始用力地丶近乎发泄地重新揉捏一个新的雪球头颅。

沉默重新笼罩下来，比刚才更加沉重。

洛溪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专注和用力，雪块在她手中被挤压得咯咯作响。

沈卿尘缓缓直起身，背对着洛溪，擡手极快地在眼角抹了一下，动作仓促得近乎粗鲁。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神经稍稍镇定。

他转过身，沉默地蹲到洛溪身边，伸出冰冷僵硬的手，也抓起一把雪，加入到重新塑造雪人头颅的工作中。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四只手在雪堆里沉默地忙碌，将那破碎的部分重新弥合。

新的雪人头颅终于安放上去，稳稳地立在敦实的身体上。

洛溪变魔术般从她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小半截胡萝卜，还有两颗圆溜溜的黑色鹅卵石。

“喏，鼻子，眼睛！”她把东西塞进沈卿尘手里。

沈卿尘接过，指尖冰冷。

他拿起那截橙黄的胡萝卜，小心地插进雪人头部正中的位置。

大概是心神不宁，胡萝卜插得有点歪，滑稽地斜指着天空。

洛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打破了之前的沉闷。

沈卿尘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个回应。

他又拿起那两颗黑色的鹅卵石，仔细地按在胡萝卜上方两侧，雪人空洞的脸庞瞬间有了神采——只是那眼神，在歪斜的鼻子衬托下，显得有点呆滞的茫然。

洛溪又掏出几根枯枝，塞给沈卿尘做手臂。

沈卿尘沉默地接过，小心地将枯枝插进雪人身体两侧。

他凝视着雪人那张歪鼻斜眼丶带着点天然呆气的脸，恍惚间，眼前这张滑稽的面孔似乎模糊了一下，另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孔轮廓在意识的边缘飞快地闪过——线条冷硬，下颌紧绷，眼神是常年居于上位者才有的那种锐利和不容置疑。

宋闻礼。这个名字带着无声的重量，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口。

他猛地闭了一下眼，强行驱散那扰人的幻影。

“完工！”洛溪拍掉手套上的雪沫，退後两步，叉着腰，得意地欣赏着他们的作品，“虽然鼻子有点歪，但胜在憨态可掬！”

沈卿尘看着雪人，没说话。

寒风卷起地上的浮雪，打着旋儿掠过。

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冷意，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围巾，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刚才被洛溪拽出来时太匆忙，围巾只是胡乱搭在脖子上，此刻早已不知去向。

他低头四下寻找，目光最终落在雪人的“脖子”上——那条他熟悉的灰色羊绒围巾，不知何时被谁，或许就是洛溪，整整齐齐地围在了雪人光秃秃的脖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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