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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第2页）

售货小姐忙不叠推开通花玻璃柜门，白手套托着银盘呈上：“福太太好眼力！这是奥地利工匠手作的‘多瑙河月光’，全上海独一份。”

陶嫣然用指腹轻轻掠过冰凉的宝石，“包起来吧。”

她才要走一步，便踉跄着扶住柜台，转头对陈妈低声吩咐：“快去二楼鞋店，买双软羊皮的浅口平底鞋上来。”

售货小姐看她脸色发白，关切地问道：“福太太可是不舒服？”

“扶我去雅室坐会。”

话音未落，另一位售货小姐已上前搀扶。

很快，售货小姐又端着茶点返回，将祁门红茶和奶油卷轻放茶几上，双手交叠于腹前：“福太太请慢用，有需要您摇铃。”便退了出去。

这时，龙芷柔踩着高跟鞋踏到展柜前，指尖点着夹胶玻璃，问售货小姐：“刚才摆在这儿的项链呢？”

戏文听得多，但现实里碰见正宫与二房同时出现的场景，售货小姐也是拧了一把汗，低头绞着抹布：“被丶被福太太买了。”

龙芷柔眼尖，一眼便瞥见正在打包的项链，她走了过去，“拿过来。”

“这…”小姑娘拽紧丝绒盒，不知如何是好。

“哎……”还没反应过来，手中项链已被夺了去。

龙芷柔将项链比在胸前，“她付了多少钱？”

“还丶还没付…”

“哦？没付算哪门子她的。”她剜着售货小姐。

陈妈捧着新买的鞋子刚进门，就看见龙芷柔拿着项链，一下就怒火中烧，骂道：“有些货色戴金挂银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腥气。”说着，丢下鞋盒，劈手就去夺项链：“下九流的玩意，你也配沾染我们太太的东西。”

“呀！疯婆子撒手…”龙芷柔话音未落，“哗啦”一声，项链在拉扯中崩断，月光石滚落满地。

陶嫣然走出来时，几粒月光石在地板上转了几圈停在她脚边，她望着碎成一地的项链，半晌道：“陈妈，我们走。”

身後响起龙芷柔拔高的音调：“你瞎啦？我赔？明明是那老婆子……”

从上车後，陶嫣然就直直盯着窗外，一路沉默，再没吐出一个字。

陈妈在一旁拭泪，“姑爷怎容那贱人这般猖狂，这是要寒了陶家的心呀！”

回到福宅陶嫣然便把自己锁进房中，任陈妈怎麽喊，也不回应。

陈妈害怕小姐会出事，便快速去书房给嵘光影业那边拨去德律风。

嵘光办公室——小六捂着听筒：“好！…知道了，好…”

小六垂手立在办公桌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少爷，要不要小的去处理下——”

“处理？怎麽处理？”福嵘看了他一眼，继续批写着文件：“今晚法国领事点名要她作陪。”钢笔顿了顿，“她心里憋着火，不闹出格就由着。”

晚上，汽车在车库熄火时，陈妈从西跨院角门匆匆赶来，沙哑着哭腔：“姑爷您可算回来了，小姐把自己锁厢房里一整天了，老婆子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听见一声回响。”

福嵘朝北房走去，骂道：“都是吃干饭的？喊不动不会撬门？”

小六拿来一把斧头，对着门板“哐咔”一劈。

福嵘推门进去，来到床边，看陶嫣然裹着被子蜷成一团。

他扳过她的肩膀，手一触到那身体，就觉烫得能孵鸡蛋，往她额头探去，“怎麽烫成这样？”擡手剥开她被泪水黏在颊边的发丝，“为串珠子值得？”

“你纵着她作践我。”陶嫣然突然咬住他手腕。

福嵘任她咬着，转头吩咐陈妈：“叫陈梅过来。”

齿印渗出血珠，她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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