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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第2页）

“喂细路！唔啱数啵！上个月廿蚊港纸兑一百个双毫，今日七十个？”妇人捉紧纸币。（粤）

“阿姐，港纸水跌啊，”少年踢开脚边的煤渣箱：“去买份报看下啦，东洋鬼占咗奉天铁路局。英国佬都连夜去南洋运银！听日全广东嘅白银轮渡都会停！”（粤）

他用手指了指周边的骚动。

苦力们正与工头争执：“讲好十双毫两日，出港纸就算啦，点解得一嗰四？”（粤）

工头骂道：“边得嚟咁多双毫呀？鬼佬都用港纸出粮啦——唔做大把人做！”（粤）

妇人看了眼工人，对少年说道，“咁你兑大洋俾我啦！”（粤）

“大洋？早俾有钱佬囤晒啦！你当我喺汇丰啊？”少年趁妇人不备时，夺过港纸，硬塞去银毫：“快啲啦！等差佬抄完西堤银号，银毫都冇得你换啊！”（粤）

——————汇率声明丶语言说明———

1.小说内汇率设定：1港纸=1银元，1银元=5个双毫（广东双毫）（1个双毫，你可以理解为2毛钱）

2.时代久远，1931年汇率细节难以完全还原，本文基于查阅《香港货币史》丶粤海关档案等资料，大概达到80%的历史合理度，其馀均为服务故事情节而调整。

3.文中标「粤」部分采用粤语对白，力求贴近当时市井风貌，熟悉粤语的读者可沉浸方言韵味，其他读者亦能通过上下文理解情节，无碍阅读。全书仅2-3章含少量粤语对话，且集中于香港场景，其馀章节均为普通话叙事。特此说明，感谢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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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再次拉响时，每个人的心情都变了样。

陈五从餐厅处回来：“东家，龙老大靠岸时和赤豹会那边通了德律风，说英国佬驱赶，缅甸船不让再停天星码头，改泊了大鹏湾。”

福嵘搁下手中的报纸，望着渐渐模糊的广州城，久久才回了句：“知道了。”

“金利轮”在天星码头泊岸时，已是晚上十点。

赤豹会的两辆别克车早已停靠在码头边等着。

龙枭的手扶上车门框时，又问了句：“福老板，香港的夜，比上海野。真不去见识一下？”

“龙老大尽兴。”福嵘说完，便坐进另外一辆汽车後座，小六和秘书紧接着上车。

陈五看了别克车，小六和司机坐前排，後座上的乔治和福嵘保持了约莫十寸的距离，整个人几乎挨着车边紧贴。他自是不敢挤上去的，只好跟着龙枭去“尽兴”了。

次日，福嵘和龙枭等人乘坐铁皮小艇前往大鹏湾，货仓藏在树林里的废船厂。生锈的铁门推开时，缅甸矿主昂丹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目光掠过乔治礼帽上的暗纹——那是英国驻领事馆的徽章。

昂坤立马抚上腰间，昂丹及时按住弟弟的手腕，他看向龙枭，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问道：“龙老大，解释一下。”

龙枭立马向兄弟二人介绍福嵘等人的身份。

“福老板，长途跋涉，辛苦了。”昂丹双手合十。昂坤未有任何回应，目光仍死死锁住福嵘一行人的举动，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绷紧的颧骨让连接着眉尾那道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陈五掀开其中一个箱子的防水布，湿润的土腥味即刻涌上来。福嵘戴上麂皮手套，指尖掠过毛料时顿在一块灰黑藓斑结聚的原石上。

乔治适时递上黄铜电筒。福嵘拿起原石举向铁窗，借着自然光观察着皮壳上的松花分布，再用手电筒侧光扫过表面，观察纹路走向。原石在灯光下泛着雾层。

小六从身上的油布袋掏出一个石青色的绸缎包，打开是一柄半旧的玛瑙棒，手柄处刻着“光绪十年富察氏造”的满蒙双文字样。他递过去：“少爷，您的老宪。”

福嵘接过玛瑙棒，轻叩在原石底部圆弧处，听响辨绺。

抽查这些大部分都在“七分水丶八分地内”。除了少量的充数，但也勉强能入柜。若是‘水分’不大，按这种成色的蒙头料，估摸能开出两成往上的“玻璃水带冰地”。

随着木箱一个个被撬开，铁皮屋内的霉味愈发浓烈。

福嵘目光在昂坤肩上的‘步枪队徽'上停留了半秒，他扯下手套，拍在陈五身上，“留下来稽查。”说完，便带着小六转身离去。

乔治也被留了下来记账。

从大鹏湾回到皇後大道西时已是下午四点，别克车停在“宝隆药房”门前，小六屈指叩响玻璃柜面：“英国来的橄榄膏，要十瓶。”

药铺铁吊扇在头顶咯吱转着，店员说着一口港普夹杂的口音：“冇有那麽多啦，英国货轮上月触了礁，剩得三樽，南洋货可冇可以？”

小六丢下六枚银元，将三瓶橄榄膏扫进牛皮纸袋。钻进别克车时，正瞥见对面太平戏院贴出的大海报——梁徽生的武生扮相怒目横眉，蟒袍玉带直指「金印定山河」五个颜体大字，海报下角标注的演出日期正是明晚七点。

福嵘也留意到了，他问司机：“今日可还能订着票？”

“三日前就卖满座了。若福老板想听戏，我一会找‘黄鱼党’匀两张，不过…”他顿了顿，“位置可能会稍偏。”

“不必了。”福嵘吩咐小六，“明日着人送五十个花牌过去给梁老板增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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