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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第2页）

下人们吓得忙摇头摆手。

陈妈逐个瞪过去，“该哑就哑，该聋就聋，听见没？”

衆人齐齐点头。

自鸣钟敲过十一下时，陈妈敲响了厢房门，“小姐，姑爷回来了，说…说今夜要理账，宿在书房……”

“又是理账！”陶嫣然低笑一声，起身往书房又去。

书房门被推开时，福嵘正在拨算盘，“怎麽过来了？”

陶嫣然反手甩上门，走到桌案前，用力合上账本，“夜深露重，该歇了。”

“别胡闹。”他捉开她手腕，继续翻账簿。

“你是不是嫌我碍眼了？”

“又在胡说什麽？”

“胡说？”陶嫣然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不耐，冷笑道：“你有多久没迈进房门了？”

“嵘氏进出项堆成山，我是怕入夜扰你清梦。”

“借口！”陶嫣然双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跳起来，“龙家那戏子今日来正院闹，说你要擡个妓女做妾？”

他眼皮都没擡，“别像个市井泼妇。”

“我成泼妇也是被你逼的。”她咬牙切齿，“你说商业联姻，擡那戏子进门，我忍了！如今还要擡妓女？”

福嵘擡头望她，声音冷得砭骨，“我不立规矩，但你最好适可而止。”

“怎麽？如今问不得了？”陶嫣然讽笑道，“我原不知你好这口！可我没那癖好，我绝不会和千人枕，万人尝的婊子共侍一夫！”

他眼神骤冷，突然起身，扣住她後颈逼到眼前，“别耗尽我耐性——”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用强，从前哪怕争执得最凶，也只是摔门而去。

陶嫣然感觉後颈的骨头几乎要被碾碎，从小到大未曾受过这样屈辱的她，倔劲一涌而出，“你们富察家的族规明明白白供在神龛‘贱籍不入宗祠’！你若敢动一点心思，我定会以主母的身份让族长族老开祠堂为我主持公道！到时我看你家主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

“很好！”福嵘挑眉冷笑，“猫崽的爪子磨锋利了，但还不够——”他微微俯身，审视着她，像在教她，又像在看她笑话，“猫儿戏蝶才挠爪子，我等你成为猛虎那天。”

一瞬而来的屈辱和愤怒灼烧着陶嫣然的理智。她咬紧牙槽，一字一顿回击，“我绝不会让那个妓女进门！若你一意孤行，我会和你离婚！带恒哥儿回陶家，改姓陶！”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具威胁的底牌，也是她维护自己尊严的最後防线。

福嵘僞装的最後一丝温和彻底消失。“若你不想再做福家的少奶奶，我不会勉强。”

他松开她，并未坐下，只是用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了一下算盘上冰冷的珠子，再擡眸时，目光如鹰隼般锁住她，那是陶嫣然从未见过的陌生——是上位者睥睨蝼蚁的眼神。

“但我的儿子，谁都带不走。”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不信，你试试。”

这宣告如刀锋般切割着陶嫣然的心。她想起出阁前爸爸语重心长地说“嵘哥儿心重，你需容着。”想起今日龙芷柔那些泣血的控诉………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扶着桌面，勉强站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好陌生，好恐怖！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嵘哥哥了…..”

“哦？”福嵘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那看来，是往日纵得你太宽了。”

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方才扣过她後颈的手指，动作优雅却充满嫌恶。“倒教你忘了分寸——”

“分寸？”陶嫣然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尖声质问，泪终于滚滚落下来，“我与你一同长大，从小就爱慕你，长大後也就只认你一人，如今为你持家育子！你却为了一个妓女用分寸二字框架我？你不嫌脏我都嫌脏！”

“听清楚——”福嵘将帕子掷在桌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再听到‘妓女’这两个字。”说完，便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转身拉开书房门。

冰冷的夜风灌入室内。

“陈妈，”他对着廊下吩咐，声音听不出情绪，“送少奶奶回房。她累了，需要静养。”

门在他身後合上。

陶嫣然僵立在原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她与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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