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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第2页）

陈妈见状，终是按捺不住：“太太，您可要替小姐做主呀！昨夜小姐与姑爷拌了两句嘴，姑爷今早便差欧管家过来抱了小少爷去奶娘处，说小姐心气不顺，免操劳，需静养……”

于静秋惊讶地看着女儿，“我的嫣儿在福家受的竟这待遇？！他福昌盛魏淑芬就是这般教子的？！当年提亲时信誓旦旦，如今才过几时！”说罢转身便要往外走，“我去宰了混账！”

“妈妈，别，”陶嫣然泣不成声，“如今我只求顺着他，待他气消了，便会将恒哥儿还我。”

于静秋忽然握住女儿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嫣儿，听妈的，离了吧。陶家如今就剩你一个了，爸爸妈妈就是拼了老命也会护你和恒儿周全的……”

“妈，你说什麽？”陶嫣然猛地擡头，“什麽陶家就剩我一个？哥哥呢？”

于静秋别过脸，掩面低泣。

“妈妈你说话呀！哥哥怎麽了？你别吓我呀！”

“你哥去年在奉天…在奉天…没了。那会医生说你胎象不稳，我和你爸爸不敢告诉你。”

“哥哥……”她喃喃着，泪水大颗坠落，忽而撕心裂肺般嘶喊：“哥哥——！”仿佛这般，那个自小疼爱她的兄长便会给予一声回应。

于静秋猛地抱住女儿，眼泪渗进她衣领：“妈妈就剩你一个了，就剩你了……”

母女哭诉了好一会。她攥着女儿的手反复摩挲，眼泪大颗大大颗的地掉，“他们怎可如此欺人！明日便让你爸爸去找他，把你和恒儿都接回家。”

“妈妈，”陶嫣然回握她的手，“容我…再想想。”

“还有什麽可想的？孩子，新时代了！张幼仪离婚後办云裳公司，陆小曼离婚後做外交翻译。你又哪一点比别人差？你可是爸妈千娇百宠养大的，爸妈岂舍得让你受这等腌臢气？便是你离了福家不工作，陶家就是养你和恒儿十辈子都使得……」

“不，不要等明日了，”于静秋忽而拔高声线，“你现下便随妈妈回家，恒儿明日让你爸爸来接。”

“接不走的……”陶嫣然看向婴儿床，恒哥儿的拨浪鼓还挂在床栏，红穗子在穿堂风里晃得人心慌，福嵘昨夜那眼神，刻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孩子，带不走的，”她吞下眼泪，神情木然，呢喃着，“他要做的事，从来就…就没有做不成的。”

从前在她眼中，福嵘如天神般无所不能，纵是天塌地陷，有他在便无需惧怕。可神的刀一旦转而相向——那爸爸会成为第二个霍马斯吗？自己会沦为第二个龙芷柔吗？这般念头，她连细想都不敢。

劝慰了于静秋整整一下午，送她出门时，陶嫣然替她整理着丝巾：“别告诉爸爸，我们不过是夫妻间的闲气，待气消了便好。两家和气若伤了，再难修复。”

于静秋纵有不忿，到底拗不过女儿。司机啓动汽车时，她摇下车窗看着渐离渐远的陶嫣然。她又怎会看不出女儿心思？自幼倾慕的人，哪是那麽轻易就能割舍得下的？——可是爱里参了恨，只会教人更不甘！盼只盼日後不要伤得太狠才好……

夜里，福嵘听说了今日的事，便吩咐管家把龙芷柔叫来书房。

“你今天又去惹我太太了？”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

“我不是您太太？你莫要太偏心。”龙芷柔径直往沙发走去。

福嵘嗤笑一声，“再惹她，我会让缅甸那边吃些不必要的苦头。”

刚坐落，她又猛地站起，“你威胁我？”

“说不上，只是说教太麻烦，不如来点实际的干脆。”

“您别忘了，要是惹恼我哥，他不尽心，损失的可是你的金库。”她走到跟前凝视着他。

他轻笑一声，如目中无物，“那我就会把你丢出府去。”

龙芷柔也跟着笑，只是这一抹笑，让人看得格外凄凉。

好一会，她才开口，语气软了下来，“我太闲了。”

“哦？”他走到沙发坐下。

“我想复出拍戏。”

他喝了一口酒，未接话。

龙芷柔走到门口，在周姨手里拿过《浮妆蝶影》的剧本折回，翻到她修改过的页面‘丫鬟替嫁‘，轻放他膝头，“让我找点事做，我便不在您後院点火。”

他拿起剧本随意翻阅，嘴角勾起的抹好看的弧度，“戏本子改得不错，”随後将剧本搁在圆几上：“找陆经理安排。”

龙芷柔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没料到他今日竟这般好说话，赶忙抓起剧本，临出门时忽然又回头逗他，“嵘哥，今晚要来偏院下榻吗？”

见他眼皮都没擡，又气愤地跨出门槛，书房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两日後，拍了一半被搁置的《浮妆蝶影》再度开机。拍摄了大概四个月，被安排在次年的正月初五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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