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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竟似要泣出泪来,跪下以头抢地:“陛下此言,实令老臣惶恐啊!
可叫老臣何以再全此生忠节?”
萧瑾好整以暇看着下面事不关己的官员开始神情慌张,惊诧之色溢于言表。
少有的那部分不动如山之辈,要麽是喜怒不形于色丶心机深沉之人,要麽是身正不怕影斜的刚直不阿之臣。
给了小顺子个眼神,把他强行从地上提拉起来:“许尚书莫要心急,陛下自有法子还您清白。”
满朝文武这下彻底不知所谓:随便推个人出来问问而已,怎的就惹祸上身了?
也不知萧瑾葫芦里卖的什麽药,殿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谧,只馀许尚书立在中间,纵横的老泪还未擦净,回列也不是,重新跪下也不是。
僵持了约莫半刻钟,朝臣们听见数米外似有动静,耐不住好奇,却又不敢扭头去看。
渐渐的,越来越近,直至殿门。
“臣李安,参见陛下。”
“可有所获?”
“回陛下,收获颇丰。”
萧瑾欣喜道:“那便拿进来,也给诸位大人一道看看。”
“是。”
群臣闻言,还以为是什好事惹得龙颜大悦。
只这热闹瞧着瞧着,却觉察出不对来。
随着两列禁军擡着七八个大箱子进了殿,掀开盖子,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无他,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竟全是金子。
“都在这儿了?”
“禀陛下,共查出黄金七厢,白银三十一箱,珠宝十四厢,另有字画古玩丶奇珍异宝共二十七箱,银票地契若干,还未清点完毕。”
前後不过短短一刻钟,便神不知鬼不觉抄了一位三品大员的宅院,行动之迅速自不必说,可事发突然,禁军又如何知晓许府藏匿脏银之地?
暗室地窖大都位置隐秘丶机关重重,非建造之人丶持密钥者难以靠近,只一种可能——
陛下早有准备丶掌握了其贪污罪证,亦对许府了如指掌。
若今日出列,是哪个别的大臣,但凡有小辫子,陛下应也会这般顺势而为。
思及此处,不少人开始一遍遍回忆平日所为,那些不当行径是否早已暴露?府内外又被安插了多少眼线?
只觉得似有把利刃悬在脑袋上,不知何时就会劈下来,自己尚未反应就被一击致命。
背後和手心瞬时冒出几层冷汗。
“好得很。
朕再问你,许尚书,你可是那以身试法之人?”
称得上云淡风轻的语气,仿若幼童一时兴起的好奇疑问。
这厢许老头早已在李安回禀之时便腿软倒地。
应不再是装的。
“求陛下开恩啊!老臣,老臣也是一时糊涂!
求陛下看在老臣为您尽心竭力二十馀载的份上,绕老臣一命吧!
臣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哪!”
萧瑾起身冷哼丶目光凌厉:“你既声称自己乃恪守礼法之人,便依你所言,给你个绞立决,全了你的忠节清誉罢!”
姓许的正欲开口求饶,便被李安手下眼疾手快用布堵了嘴,然後捆住。
“李安,拖出去处理後,悬首示衆一月,以儆效尤!”
“是!”
下面早已乌泱泱跪了一地,齐喊:“陛下息怒!”
萧瑾有意敲打衆人,并未顺势让群臣起身,而是坐下自顾自道:“朕平生最恨贪墨渎职之人,不若别管什老幼妇孺,统统杀了!
将其满门抄斩,再连坐五族,应是勉强能息怒,衆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息怒啊丶”“陛下万万不可!”“陛下切不能如此啊…”“这有悖祖宗礼法!”……
眼瞧这堆人乱成锅粥,萧瑾心中冷笑。
下意识朝谢鹤亭那处瞟去,见他宛若挺拔的松,跪着亦挺直着身板,并未出声,端的是不卑不亢。
好一个君子坦荡荡!
似是有所察觉,也偏过头来探向这边。
目光交汇,这次却未避开。
像笃定了自己不会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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