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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因提前设防,伤亡仅百馀人,其馀皆只负伤。”
“好生安顿他们的家人。”
“是。”
萧瑾心中这才终于默默松了口气,瞧见李安布满血污尘土的衣裳,和喷溅到盔甲脸颊上干涸暗红不知谁的鲜血,乃至干燥泛白的嘴唇,脑中思绪翻飞。
李安在这等悄然打量的一眼中觉察出不妥来,复又跪下请罪:“微臣御前失仪,冲撞了陛下,还请您责罚。”
萧瑾微微遥首:“李统领骁勇辛劳至此,谈何冲撞?早些回去休整片刻,明日待朕传你入宫。”
李安叩首:“微臣遵命,谢陛下体恤。”
萧瑾亦起身,“衆将士听令——”
阖府内外的兵今夜都首回瞧见了当今圣上截然不同于传闻中的果决狠厉,闻言齐齐跪下俯首。
“一只苍蝇都不得进出此地。若有形迹可疑又拘捕者——
斩。”
“属下领命!!”
声势竟有两分不知疲倦的骇人。
萧瑾出了门翻身上马,睨了一眼身後之人:“不必跟着。”
便策马扬鞭而去。
为首的两个将士对视一眼,默默退回裕王府内。
寅时。
萧瑾在谢宅早已进出自如,即使在这深更半夜守卫也无人敢置喙。
只是这厢门口才有动静,那厢守坐在前院的小顺子便朝前跑去。
在院内确认了萧瑾的身影已然落下泪来,跪扑到他腿边颤声道:“您,丶回来了。”
萧瑾一把将人搂起来,就这麽拍了拍他的背,涩然轻应了一声:“嗯。”
与主子相伴多年却从未如此亲近过,愣怔感动後意识到此举失态的小顺子急忙後退半步,“奴才就知道陛下是天命所归,得菩萨庇佑,定能化险为夷丶安然无恙。”
萧瑾见他又开始不着调起来,也放心了些,边走边无奈道:“你呀。”
行至内院,小顺子便知他意欲何为,主动道:“谢将军一直睡着。”
萧瑾当然信得过他二人能将谢鹤亭照顾妥帖,只是不亲自看一眼终究是放心不下。
周岑听到动静出来行礼:“陛下。”
这针不能一直扎着,不然会损坏经脉,又要保证谢将军不能醒过来,故而每隔半个时辰便要行针半柱香,萧瑾眼瞧着他到了谢宅一日日熬的眼下青黑,颇有几分过意不去:“有劳周太医了,此处已无事,可先回房休息。”
周岑闻言一揖更深:“微臣分内之事,谢陛下体恤。”
萧瑾脚步又放缓放轻了几分,在床榻边坐了良久,直至小顺子也给他递上碗汤药。
萧瑾不明所以。
小顺子还是方才那副眼泪汪汪的模样:“更深露重,奴才怕您着凉受风。”
本欲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仰头饮尽,起身回房,小顺子又絮叨着:“主子,可要沐浴梳洗一番?热汤也备好了。您若饿了,也可…”
萧瑾心中说不出的酸涩与熨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道:“沐浴休息便好。”
……
卯时方过,蹲坐在小塌边打盹儿的小顺子便听见了里间的动静。
竖耳确信有细碎声响,温声道:“主子?”
萧瑾有些干哑泛涩地应了一声,“嗯。”
小顺子一骨碌起身点上外间的灯,透过屏风与纱帐里间恰好能视物又不至刺眼。
提过小炉上温的茶水,倒了一杯才道:“主子,奴才服侍您起身。”
静在原地待萧瑾默许後才绕过屏风进去。
萧瑾接过润了润嗓子:“昭儿平素是几时起身?”
小顺子约莫一算:“这几日是辰时。”
萧瑾瞧一眼透过窗口微弱暗沉的光,还是夜色朦胧的天,“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怎的起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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