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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第3页）

“你还记得麽，去年张玉道‘没浇水都打了蔫，浇了水可活了，谁知没两日径自全萎了下去！本来就剩三块地了，挨到这个时候，一转眼！可没了百亩！’”

“那时，我与张沙俱在，这棉地与那般境地相同。”

“是水的原因麽？”

巧文回了头，问她，还笑着，“不若是——”

“後来，另两片地中唯有城中那片活了下来，咱们脚下的这地，张玉浇了很多水，当时还没这麽旱，地也少，从城中各处拉来的一点点浇灌，最後还是萎了。”

风刮过，吹起她的衣袍，向前。

“可最後哪怕枯萎了，这里面的棉茎仍是比那出城外的大，多。今年比浇得水要多了，谁知还是不够。”

丽娘抹了身前发，声散在风中。

“咱这地——”

她长了口，又没再说。

“这棉水量极大。”

她最後道。

“可换也来不及了。”

十郎道。

两人看去，巧文站了棉地边，这棉看不出多大不同，一切均在向好。

怎会枯死呢？

风静鸟飞过。

“二娘！”

马声遥遥而来，一人在灰尘散漫里飞来，是张沙。

他径直骑了马到了山坡上，巧文微转身，看他。

三人俱是沉默，他已知何事，可还是开了口，面向一人道，“水不够了。”

“只再浇一回。”

巧文看了人，转了身，丽娘欲跟，脚已迈出一步，可一顿，又退了回来。

三人看着巧文下了坡，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二娘！”

“二娘呢！”

木屋外，人被拦住，高落张手，“明日吧。”

“不，高落，你不知怎麽回事！”

“二娘呢！”

那时白日还要饮酒作乐的人，如今去而复返，带了数倍衆人。

激动着，不知何事！

“二娘！咱们都知道了！不用担心！”

“咱们挑水去！”

嘈嘈杂杂，只为此事！

“对！一担担去挑！不用怕！”

“族老已经知了！在路上了！二娘！他去城外的路上了！”

一声声的，此起彼伏。

“他去是干嘛了！”

“干嘛了？去告知衆人！在那城门外直接改了道径直上你这儿！”

“他让我告诉二娘！莫怕！这半月的水够浇一次地了！再来半月又如何！”

“莫怕！二娘！咱们有得是力气！”

“明日我就去打水！”

高落看着他们，只等话完，才又道，“二娘已经歇息了，衆位明日来。”

月高悬，望月。

中秋，黄色的月悬在漆黑的天幕上，天地为它独尊。

楼上，灯影稀微，窗帘紧闭，那声一喝喝，没落到窗子内，可这月全听了，全照了。

床纱帐内，一人已睡熟，两旁泪避无可避流了下来。

一切在那亮得出奇的月下，没什麽躲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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