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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荆一脸莫名,後退数步,一副不确定来者究竟是善是恶的警觉模样,蒙上雾气的瞳眸,盛满畏惧与警戒。
戟王见此,心略揪紧。
他一面摘下身上黑绒披风紧紧裹住她,一面在她耳边轻声安抚:"阿元,别怕,是我。”
牧荆恍神了下,察觉来者是戟王後,笔直的脊骨倏然坍垂,像抓到一根浮木似地,双手胡乱攀在戟王身上。
她瑟瑟发抖,眸光水润,无助地抽噎:"子夜,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
戟王的心脏当场被一束铁丝牢牢勒住,一股难以明说的痛楚分明窜起,却又被铁丝束紧强按到心底去。
戟王的嗓音几近嘶哑:"我来了,别怕。"
牧荆抖着手指头比着眼前,眸珠透出破碎,颤抖地问:"赵玉面呢?逃走了吗?他刚刚想轻薄我,幸好我抵死不从,否则他就得逞了!"
仓促之下,牧荆只能赌一把,将自己与翼星撇得干干净净。
她要装作被赵玉面掳到这,她要假装满脑子都想着捍卫自己的清白。
他就这麽安安静静地死了,她本就是个瞎子,加上过于惊惧的缘故,哪里会察觉到?
反正翼星已死,总不可能活过来与戟王对质。戟王纵然有惑,却也难以查证。鬼星这支血阴针,知道的人极少,戟王真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所幸戟王没有生疑。
他搂着她的指节用力几分,眸光几乎要将地上的尸体射穿,面罩寒霜:"他死了。"
牧荆睁着大眼睛,不知所措地问:"他死了?他怎麽死的?"
戟王冷冷地瞪着那团发黑的烂肉:"被毒死的。"
还真是便宜他。
戟王暗地忖着,应该是附近的日月堂手下发出暗器救了王妃一命,倘若落在戟王手上,断然不会让他死得轻轻松松。
戟王紧握住牧荆的手,温柔而低沉地道:"别管他了。"
牧荆一愣:“你的手……”
牧荆惊讶地发现,戟王的手竟比她还冰凉,冷汗如冰珠,密布在他掌中。
她再伸出手触碰他的脸庞,自下匍匐向上爬。
本就骨相分明的俊面,转折又更加生硬锋利,他的下颔绷得死紧,线条锐利的嘴唇紧闭,眉头也蹙拢。
戟王目色深浓如墨,语气有些兴味:“你若想要,也得等我们回去再说……回宫我再好好陪你玩。”
牧荆素面微红,并未答腔。
之後,牧荆忽然想到什麽,将手按在他敞开领子的胸膛,光滑壮实的肌理底下是一颗快速跳动的心。
快得像要从胸腔中窜出来。
原来,他在害怕,他在紧张,他还心跳如雷。
温言安慰与玩笑调侃,恐怕都是做给她看的,戟王此刻心情绝对不似他的语气听上去轻松。
不过这都是因为王妃清誉有损,戟王气急败坏,才会有强烈的情绪波动。
牧荆低下头,哽咽地道:"殿下,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将自己置入险境,毁了清誉。请殿下责罚我吧!"
戟王擡起她的下巴,阴郁的目光扫过她落在耳侧的凌乱发丝。
“清誉算什麽?保住命才要紧。”
这个回应让牧荆怔忪住。
戟王的眸色乌黑如漆:“刚才在寻你的路上我一心祈求上苍,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算你被轻薄我也不在意。"
戟王顿了下,又道:"你的命,比世上所有,都来得重要。"
时间停在这一瞬。
牧荆晦暗的珠眸,渐渐地生出细碎的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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