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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他心甘情愿掏出他的钱,期待最後一次从他手中谋得好处。
然後拿着钱远走高飞去到城里头过好生活,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
她又在心虚什麽?
她又在迟疑什麽?
那种难以呼吸到痛楚又是因为什麽?
“好。”
然而他没有给她思绪挣扎的馀地。
毫无犹豫的应了下来。
…
乔佳善没有什麽东西好打包带走。
柜子里几套衣裤,开了线的褪了色的。
一双最喜欢的蝴蝶结圆头皮鞋,上边的扣子都摇摇欲坠了。
条纹蛇皮袋只装了三分之一。
扛在肩膀上都不压身,拿在手里都不勒手。
乔佳善在她住了好多年的平屋里左瞧瞧右望望,生怕会有遗漏。
毕竟这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回来。
又或许,从此以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竞哥在城里买了房,定了居,连身份证明都改了城里的户。
竞哥说带他们去赚大钱,到时候她也想在城里安家。
城里有大商场,有化妆品专卖店,还有好多好多奶茶店。
在城里安家,她才能过上人人羡慕的好生活。
无数的构想从她脑子里往外冒,憧憬的颜色渐渐渲染在她目色里。
然而激昂没有在她脸上维持太久,倏然熄灭在她望向窗台的那一个瞬间。
黄昏与夜幕的过度色漫进了斑驳木窗。
窗台上,放着一个木头人。
最後一道霞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一步步走近窗台,将木头人拿在了手中。
木头人一头长发,五官雕刻得很细致。
与她也就三分像。
翻转到背面,是“你祖宗”三个大字。
她拍了拍表面的浮灰,又鼓着腮帮子吹了好一会儿,却怎麽都清理不净刻痕里因踩碾而镶嵌进的沙土。
这是它曾被“虐待”的痕迹,就像怎麽都抹不去的伤痛。
脑子里不受控。
原本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小小的刻刀以奇异的姿势握在丑陋大手里。
那个人影坐在围屋中央,一点一点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人。
木屑打着圈往地上落。
越落越多。
她忍不住地去想他的脸,去想那双灰白色的眼睛。
去想一个声音用最温柔的语调念着她的名字:
乔佳善。
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何会一片一片立起。
她转身阻止了眼眶的持续温热,将木头人装进了蛇皮袋里。
可就在拉上拉链的那一刻。
她又定止了下来。
最後一道霞光散去了。
夜色越来越沉,直往天界线压。
只听一声拉链的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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