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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2页）

尹妈妈急急打断她的话，“呀你这嘴……过去的事不准再提！”

阿苗抱起双腿，侧过身子面对墙壁，赌气道，“不提就不提，但她要是敢嫁给胡世陵，我就敢把她掳回江南去！”

尹妈妈闻言愣了愣，猛地向陆心妤望过去，见她笑得心虚，顿时回味过来阿苗在气什麽。

再次望向陆心妤，她已经别过身去。借着铜镜，试图拆开发髻上的海棠簪花。解了一会，她垂头蹙眉，有些泄气。簪花缠紧了头发，她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向尹妈妈求助，“尹妈妈，快来帮我呀……”

尹妈妈听她呼唤自己，心知她此时定是懊恼得不行。但对着旁人却仍旧和颜悦色，眸子里噙着委屈，弯起的嘴角一抹笑意，娇嗔的模样晃得人移不开眼。

没由来心里一阵苦涩，心头狠狠地揪着。

这麽讨人喜欢的小姑娘，非要她背负仇恨，活在隐忍不堪中。一路看着她长大，记忆中眉眼弯弯的女孩子，不管何时何地，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那样子的无忧无虑，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她暗自叹息，细心拆下簪花，梳顺了一头浓密的乌发。伺候陆心妤睡下，又打发阿苗去休息，自己却迟迟不能入睡。心里盘算起要收拾一下金银细软，好随时准备跑路……

折腾了一天，陆心妤已经十分疲倦，头靠着枕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梦境里的她，总是又哭又笑。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无力，膝盖更是疼痛难忍。只是稍稍一擡脚，钻心的痛感一瞬间蔓延至指尖，十指微颤。

“尹妈妈，我腿疼……”

陆心妤双手撑着床沿，倒吸了一口冷气，纤细的腰肢紧紧地绷直了，想要下地又不敢动弹。

尹妈妈蹲下身子，从脚踝处将白色的里裤一圈圈卷了上去，及膝处就开始见淡淡的淤痕。再往上，颜色加深，淤青一大片。

轻薄的布料从伤处拂过，刺骨的疼痛让陆心妤忍不住仰头轻嘶。

阿苗跟过来看了一眼，呀的一声匆匆离开。再回来，手中端着一盆热水，盆子上搭着干净的白布巾。

阿苗润湿布巾，拧干後敷在陆心妤双腿的瘀伤处，“有点疼，忍一下就好了。”

她平日里练功受伤，就用这个法子祛瘀，效果最为明显。

陆心妤苦笑道，“真是伤得不是时候，我下午还要去柳老板那里一趟。”

阿苗拉了条矮凳坐在床边，方便给她换洗布巾。听她说话，仰头去看她，“伤成这样，还去啊？”

陆心妤点点头，“去，我前日就跟祖母报备过了。若是改时间，又要重新报备一次。”

她宁愿带着伤，忍着痛出门，也不愿意去老太太那里讨没趣。

阿苗深有同感，换上热腾腾的布巾後回道，“好，我陪你去。”

连续半月的阴雨天气，今日意外转晴。姗姗来迟的春日暖阳，倍显弥足珍贵。

午後，陆府的马车停在正德大街沈记绣庄门口。

阿苗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转身去扶身後的陆心妤。

见她压低重心俯下身来，刚迈出一脚，秀气的眉心狠狠地蹙成一团，看起来有些难耐。

阿苗稳住了她，伸手拦腰一抱，旋即一个转身，“四小姐最近瘦了。”

话音未落，陆心妤转了一个圈，双脚已经着地。

车夫见四小姐下了马车，跟阿苗打了一声招呼，按惯例赶着马前行，入了不远处的小巷里等候。

陆心妤扶着阿苗的手腕，站定後仰头凝望“沈记”二字。午後的阳光落在金丝楠木匾额上，黑底金字，煜煜生辉。

一左一右两块牌匾干净如洗。

左边写着，花随玉指添春色。

右边写着，鸟逐金针长羽毛。

十四个大字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她稍感欣慰，举步踏入店中。嘴角勾起，渐渐汇成一湾笑意。

店里夥计见客人进门，殷勤地地迎上前来，“四小姐请进，柳老板正给客人看绣样……”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立在柜台前的紫衣华服女子。

“无妨，柳老板先忙。”

紫衣女子闻声朝这边望过来，一眼望见陆心妤，嫣然一笑。一双狭长的凤眼，眸中带笑，百媚千娇。

陆心妤回以一笑，见她探出半个身子扬声道，“四小姐来啦，先到二楼的雅间歇息一下。店里来了些上等的好货，你且等着，我回头亲自送上去给你瞧瞧。”

陆心妤点点头，跟着夥计上楼。

刚拐入转角，外边传来女子娇媚的嗓音，“柳老板可真偏心，有好货都不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陆心妤拾级而上，侧耳去听楼下的闲谈。

只听一声朗笑，似是有些无奈道，“这所谓的好货啊，也是因人异议。万物皆讲究一个“适合”，只有合适了，才是最好的，自然就是上等的。你看我给你拿的这几个样式，哪个不是最衬你肤色气质的。还说我偏心，我心都操碎了。”

对方似乎给说服了，讨好地奉承，“是是是，柳老板眼光独到，这些个样式确实合我心意……以後还劳请你，多介绍些个合适的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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