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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只有项巧儿一人在,她正把割碎的红薯秧往这头搬,边搬边给自己打气,纪舒愿还没走到就听到她喊话的声音。
纪舒愿松开木把手,走到她面前接过红薯秧。
项巧儿抬头,看到纪舒愿后朝他咧嘴一笑:“大嫂你回来了?买了几个鸡崽啊?”
纪舒愿把红薯秧接过来,放到架车上,向她说着:“六个。”
“那以后每天就有六颗鸡蛋能吃了。”项巧儿想象着,不由自主地砸吧嘴。
即便有鸡蛋肯定也不舍得吃,而且六只鸡也不会每日都下蛋,不过纪舒愿没想打断她的幻想,他只朝她笑一下,继续撸起袖子走到地里去搬红薯秧。
难怪昨日项祝要提前把它们割断,确实好搬不少,纪舒愿抱着一捆红薯秧,放到架车上,可这车太小,真装不了多少东西,也不知晓项祝送了多少次。
“邻居家没人来拉吗?”纪舒愿把红薯秧子压实,询问着项祝。
项祝也抱过来一捆压在上面,向他解释着:“要是让他家出人,定要克扣几文钱用作劳工费,还不如我们自己来。”
这倒也是,纪舒愿伸手把红薯秧压了压,接过绳索另一头,把它们捆在车上,可地里确实还剩太多,纪舒愿沉默半晌后,拍拍项祝的手臂:“这样也太慢了些,方才我瞧见家里有一块破旧的门板,不如用它来当搭板,把红薯秧放上去,捆住之后在车后面拉着,能一次多拉着。”
他这法子确实能多拉点,项祝闻言点头:“你别跟我回去了,你和巧儿在这儿把秧子搬过来,我回家把那木板拿回来,再拿几根绳索。”
纪舒愿本来也没打算跟着回去,这路程不算太近,他可不想再多走两趟。
他顺着项祝的话点头,待他走后继续跟项巧儿搬着红薯秧。
纪舒愿拍拍衣裳上沾着的土,拿过项祝留下的绳索放在地上,两人把秧子都放到绳索上,系上之后一人拉着一根绳索,往地那头走。
还没等项祝回来,他俩已经把红薯秧挪过来,坐在红薯秧子上等着。
项祝一回来就瞧见这幅画面,他停下架车,把车上放置的门板拿下来,纪舒愿拿过绳索,将它缠绕在门板上,另一头系在架车上。
三人把红薯秧全部放在架车上,时辰也到了午时,他们便一同往家里走。
一行人先去邻居家把红薯秧卸下来,纪舒愿跟项巧儿在一旁站着,项祝则跟邻居家那男子商议着银两的事儿。
每车的红薯秧都称过后记在纸上,纪舒愿听领居家男子打着算盘,虽然红薯秧确实有点水分,但两文一斤也是他们定的,可当算完账后,他竟还想要少给几文。
“这几文钱你也不好拿,干脆就二十钱如何?”男子谄笑着,眼眸里满是算计。
可分明已经定好的,再者说,这红薯秧可都是他们拉过来的。
纪舒愿凑近项巧儿,询问她这人的姓名。
“此人名为陈伟,在村东头的地里盖了间茅草屋专为养鸭子,可是大户呢,每年别说鸭肉了,鸭蛋都赚了好多银子,而且听说他有亲戚在集上卖烤鸭的,就是从他这边买的鸭子。”
烤鸭?纪舒愿不由得吞咽下口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回他们所得的银两,在项祝沉默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陈叔,您这话就不对了吧,这可是我们拉了好几趟拉回来的,别说少给几文了,按道理你还得多给我们劳工费呢,我们这红薯秧给谁都好,总归村里不止您一家养牲畜不是,村头那养鸡的叔应当也需要。”
陈伟听到纪舒愿的话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他,那日项祝娶夫郎时他也去了,不过没见过纪舒愿的面容,今日一见也并未有多好,瘦骨嶙峋、面容也不是惊为天人,最多称得上清秀。
“男子说话哪有你个哥儿说话的份儿。”陈伟冷哼一声,这次语气变得强硬,“就这么些,爱要不要,怎么?你们还能把这些红薯秧拉走?”
“这有何不可?我这就去找刘叔去。”项巧儿也看不下去了,虽说养鸡的刘叔那边卖的便宜些,可他偶尔去买鸡蛋的时候还会偷偷给她糖吃,若不是因为陈伟收的价格贵些,他们才不会卖给他,现在还想少给银子,那干脆就直接少卖些银两罢了。
“走,我与你一同去。”纪舒愿也顺势加了把火,不过他与巧儿的动作没什么意义,若是项祝不同意,他们俩再怎么说都是无济于事。
陈伟也是看透了这一点,他朝两人冷哼一声,再次看向项祝:“瞧瞧你家那夫郎,这才进门几日就如此蛮横,再不管教不得上房揭瓦了?”
“您说得是。”项祝冷笑一声,可陈伟倒没看出他眼神的锋利,反而觉着自己更胜一筹,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项祝突然出声,他的笑便凝固在面上。
“不过这上房揭瓦也是揭得我们家的瓦,您也管不着吧,正如他们二人所说,这红薯秧我们不卖了,走,先拉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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