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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第2页）

仿若以前扬瑞辰的跋扈，以前扬瑞辰曾经给他的伤害都是他梦里的事情，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过。

扬瑞辰见喻季沉默不语地喝着汤，突然就有点不安：“不合口味？”

喻季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很好喝，谢谢你。”

扬瑞辰被这突如其来的“谢谢”弄得无比失落。他没再说什麽，开始埋头吃饭。

两个人虽然还同住在一起，虽然还是按时一起吃饭，但他们之间的沉默却像铜墙铁壁——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喻季心里却还是在想中午那件事，他其实没怎麽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那种僵硬氛围。他擡头看着扬瑞辰，“中午你急着去哪里？”

扬瑞辰还在失落，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去看小米……”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麽後，赶忙住了嘴，接着猛地擡起头去看喻季。

喻季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扬瑞辰丢下筷子，慌忙解释：“你听我解释，小米他是个孩子……”

“对你来说，二十几岁的男孩也是孩子。”喻季淡淡地说，勺子已经被他放下。他吃饱了。

“不是——”扬瑞辰见喻季已经起身，慌里慌张也跟着起身，跟上去连忙解释，“小米才几岁，他真的是个孩子！”

喻季猛然停住，他深深皱起眉头看向扬瑞辰，“你还是在外面和其他人生了孩子？”说完，他又笑了笑，“也可以理解，之前我生死未明，後来又成了智障，你当然要赶紧找个人确保你扬家的基因能够延续。我们其实早就离婚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也没什麽权利再说什麽。”

喻季的话和神态就像几下重锤狠狠擂向了扬瑞辰，扬瑞辰只觉得心口发闷，让他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喻季当他默认了，摇摇头，打算回房收拾行李。

扬瑞辰见喻季真要走，好不容易才艰难开口：“你……要不要也跟我去看看小米？”

喻季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

扬瑞辰突然就觉得空口解释很苍白，他颓然地看着喻季，“具体情况，我觉得还是要你亲眼看过才知道——我不会骗你了，哥哥，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

小米——医院里的护士们是这麽叫的，因为觉得小孩儿小小个的缩在襁褓里，就像一粒毫不起眼饿小米——还住在加强监护病房里，不到两岁的丶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小小孩，每天都要接受重复的检查和治疗。

扬瑞辰说他是在一个下雨天捡到的小米。那时候小米被裹在已经湿透的丶沾满了泥水和土块的小被子里，一个小纸箱装着，就放在一条巷尾，像被遗弃的丶刚出生的小猫一样。扬瑞辰眼见着小孩儿双眼紧闭，有气入没气出，呼吸几近没有，全身湿透，又发着高烧。急急忙忙什麽都不顾，抄起箱子就往最近的医院奔去。

麻利地交了手术费和住院费，护士问孩子叫什麽，扬瑞辰一愣，说他怎麽知道，他就一过路的，碰到孩子快没了才顺手救了。护士说你这个顺手就是孩子的一线生机，就是孩子的一辈子，先给起个名字吧。

扬瑞辰实在没想到，况且他当时也没想和孩子有什麽关系，便委婉地推脱了。护士说那就叫小米吧，看他可怜，瘦小得跟颗米粒一样。扬瑞辰说都可以，都行。

扬瑞辰说是不想和孩子扯上什麽关系，第二天却还是来到了医院看孩子……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也是……亲眼见着孩子从一开始的呼吸几乎没有，到慢慢地会睁开眼睛，小手小脚会动一动，小嘴巴会张一张，有时候会哭，有时候会笑，扬瑞辰就觉得生命是个奇迹。

护士又来问扬瑞辰要不要给孩子重新起个名字，扬瑞辰嗫嚅，他说我做不了主。

喻季从来到病房前到听完扬瑞辰讲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小床上的小米。小米还是瘦，两只乌黑的眼睛却奇大，似乎是能认得扬瑞辰，眼珠子就一直盯着扬瑞辰，带着笑意的，偶尔滴溜溜地一转，就转到了喻季的脸上，突然就朝着喻季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臂。

喻季的手本来垂在身侧，见状，手不由自主就擡起来，手掌贴在了冰凉的丶透明的窗户上。

扬瑞辰看着喻季，轻声叫，小季，他就是小米。

喻季只觉得喉咙梗住。他小声地重复扬瑞辰的话，“他就是小米。”

“是。”

“被父母遗弃了。”

“……对。”

喻季深吸一口气，眼神不再和小米对视，转而去看扬瑞辰，“你怎麽打算？”

扬瑞辰面容沉静，喻季这才有种扬瑞辰真的是个成熟的大人的感觉。

扬瑞辰说，“尽力把孩子治好，然後帮孩子找个好家庭。”

喻季轻声道，“帮孩子找个好家庭？”

“只能这样了。”扬瑞辰点头，“而且必须对收养的人进行严格的背调——我不希望看到孩子再被糟践。”

喻季没说什麽，“嗯”了一声。

*

扬瑞辰去喻氏送饭的时候偶遇方格，方格当时身边簇拥着好几个助理，排场看起来比当年的喻季的还要大。见到拿着饭盒的扬瑞辰出现在大堂，方格一愣，让助理们先走，迎了上去。

“扬哥，您来了。”方格在扬瑞辰面前还是不由自主地矮了一头，即使扬瑞辰现在没什麽地位了，但扬瑞辰的气场还是在，而是相较之前还强了，这让方格情不自禁地怵了一下。

扬瑞辰温和地笑，说他是给喻季来送午餐的。

方格说原来如此，然後诚恳地说一定要和扬瑞辰丶喻季吃顿饭。

“其实这顿饭早该吃了，就是大家都忙。”方格说，言语神态之间已经和当初的小助理完全不一般。

扬瑞辰笑着说，看看小季时间吧，如果他可以的话我也自然可以。

方格点点头，正要说什麽，喻季冷冷清清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来了？”

扬瑞辰把饭盒递过去，喻季自然地接过，同时和方格打了下招呼。方格挺热情的，他见到喻季其实心里都还是充满着感激。突然他眼睛一转，就看到了喻季背後不远的何岩。

“何岩你怎麽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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