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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弘文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说:“这个人你们认识?”
“认识,还熟得很。”陈元纬的气焰一下小了不少,可能是迫于陈弘文的威力,“陈老板就别管了,我们就是朋友之间玩玩,不会搞出事来的。”
毕骁搂着陈弘文,擡眼打量夏壹,劝了劝道:“要不还是说元纬懂事呢,想必是有分寸的,文哥咱俩继续玩咱俩的嘛。”
鸡皮疙瘩又掉了。
夏壹简直没眼看。
不知为何,陈弘文好像不愿意闹出事端来,冷着脸谁的话也没回。僵持了好一会,陈元纬先扛不住,妥协说:“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必赔了,你把这杯酒喝掉,就算两清。”
说着,陈元纬倒了满满一杯酒,放在夏壹面前的桌上。
事已至此,夏壹不好再拂面,不就一杯酒吗?他果敢地干完,将空杯倒了倒,一滴不剩。
这酒非常烈,刚入喉就烧得夏壹心慌,但他已经被发现了,只求能全身而退,所以硬着头皮还是喝了下去。
哪成想,这一杯喝完,他瞬间就走不动道了。
时间过的很快,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少了一些,可能是跳着跳着就搂到了一起,着急去开房,还有的已经歇在一旁玩别的去了。
叶琪琪往毕骁那看了眼,只见一团人背着身,不知围着个什麽。她往前凑,直到看见地上的熊头套,才发觉不对。
“朗子!出事了!”叶琪琪大喊。
喊声很快淹没在喧闹里,她着急火燎,一手抓上个酒瓶,往边上的桌子一砸,半个瓶身碎成碎片,酒哗啦啦洒了一地。把周围正放情纵欢的人们吓了一大跳。
可是,还没等她跑过去,不知哪来的一只脚,猛地踹开了最边上的人。人群里露出条缝隙,被围着的果然是夏壹——可能是碍于玩偶服很难脱,纵使凌乱,也还不至于见不了人。
那个高大的身影剥开层层人群,一拳砸在沈子墨的脸上。
“苏老师!!”叶琪琪大喊,然後疯了似的往前冲过去,“我来帮你!!!”
最後是谁打的谁,谁也说不清,超七和简单生活几人脸上五彩缤纷,苏檀倒是整整齐齐,除了嘴角带着点血,完全不像打过架的人。当然最舒服的还得是夏壹。
夏壹那杯酒喝下去,整个人醉生梦死,身旁的七八个人在打架,他抱着自己的玩偶鞋在傻笑。
一场闹剧终结在警察局里。
录完笔录,调解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夏壹被苏檀扶着,欧朗本想去帮忙,可是他一伸手,就被苏檀近乎敌视的目光给劝退。
苏檀打开副驾车门,将不安分的夏壹暴力地塞进去。
叶琪琪担忧道:“苏老师,您别怨夏壹,都是我出的馊主意……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她的哭声引得苏檀偏头看了一眼,然後以最无情的语气说:“这件事我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说完,车窗一拉,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没半分钟,车又停了下来。苏檀发现他暴力地将人带上车,还没给人系安全带。
麻烦。
苏檀靠了过去,拉下安全带,夏壹忽然动了动,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奇怪地问:“你是谁?”
“我是你哥。”苏檀没好气地说。
“你胡说,我没有哥哥。”他一张口,呼吸带着酒气喷出,扫在苏檀的脖颈上,“我不仅没有哥哥,连弟弟也没有,全家就我一个独苗苗,哈哈哈哈哈……”
苏檀轻攥起拳,然後骂了声:“闭嘴。知道独苗苗什麽意思吗,就敢这麽用?”
“……不知道啊。”夏壹依旧笑,两只眼睛眯着看他。
服了,他跟一个酒疯子计较什麽。
拉好安全带,又和夏壹扯了半天,终于把手从脖子上扯下去,他才坐回主驾,然後顺手打开了电台。
“嗯!谁在说话?”夏壹忽然凑前去,却被安全带勒着,有些不开心,“你捆住我做什麽,讨厌鬼!”
“……”
“哎?这里头的人在唱戏?”夏壹听着声儿,一下又乐起来,跟着和:“哪里有虎!”
电台里播的是一段《武松打虎》,正上了景阳冈,醉得上头。
“这景阳冈上……哪有什麽猛虎?”夏壹边唱还要边作势,两手不安分地悬着比动作,然後又把自己比烦了,不开心地说:“不唱这个!我不唱这个!”
苏檀的耳朵都被夏壹吵聋了,他火速关掉音响,打开窗,让窗外的凉风吹进来些许。
“您倒真成醉鬼武松了,我上哪给你找虎去啊。”苏檀蹙着眉,瞪了夏壹一眼,“不能喝酒,还喝那麽多,等你醒了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
夏壹完全不搭理他,自顾自唱起了《锁麟囊》。
车开了多久,夏壹就唱了多久,到了停车场他更来劲儿——因为他发现他一开嗓就有回声,好像得了什麽欢快似的。
“你也要为妻命麽?你丶你丶你!”夏壹忽然唱到了白蛇传,许仙听了法海的话,给白蛇喝雄黄酒那段。声一起,哪哪都是那声“你”,把苏檀吓了一跳。
他还要唱:“你忍心将我伤,端阳佳节劝雄黄……”
苏檀压了压火气,然後一把捂住他的嘴,怒道:“能不能歇停会!我哪儿给你喝什麽雄黄酒!你看清楚点,我是法海,再唱我拿碗给你收了!”
夏壹眼泪汪汪地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行啊,你不让我唱戏,爷爷会生气的。”这音儿全都闷在苏檀的手里,热热的,燥出一掌心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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