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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但凡换个人?,说?出来都会有股取笑和贬低的意味,可许一凡他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蚺云在摇了摇头,叹息道:“非也。”
闲清林:“那他……”
“我当时拉住他,问他怎麽了,恩公说?,他想?要找的东西在血域之地里。”蚺云在叹了一声。
“他要找什麽东西?”许一凡不解的问道。
血域之地里面常年?笼罩着一股黑烟,听说?那些黑烟是?魔界渗透而来的魔气?,住在血域之地的妖兽已经被魔气?魔化,暴怒无常,修士进入其中?,修为会被压制,而血域之地除了魔气?和妖兽,就算有什麽至宝,也因?为被魔气?污染而导致无法使用,所以,他去里面找什麽?
这次蚺云在沉默了许久:“不知?,我也曾问过恩公,但恩公未曾同我细说?。”
“当年?我被恩公救下来後,恩公便让我离开,可是?说?来好笑,我不知?父母是?谁,自我有意识起,便独自一人?在山里修炼,可是?因?为我身怀蛟龙血脉,修士们便想?将我斩杀,剥取蛇筋,我终日都是?在逃亡之中?,居无定?所,被恩公救下後,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我便同恩公讲,想?追随他左右。”
其实真说?起来,当年?他虽年?幼,但性?子?也倔强,也好面子?,被拒绝时,他也想?过离开,可是?……
他来来回回,都是?一个人?。
而在这个人?身上,他感觉到了对方?周身萦绕着的,和他一样的孤单。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所以,他想?追随他。
蚺云在道:“刚开始恩公不同意,说?他不会在云山久留,他没有归处,有事在身,他要离开了,不能带我,我便偷偷跟在他身後,恩公赶了我几次,我都没有走?,後来恩公无奈,便准我跟着他,之後便如恩公所言,我们没有在任何地方?长留,几乎一直走?,一直走?,在四海八荒,毫无目的一直走?。”
“久而久之我便也发现了,恩公他好像在找某样东西,可恩公应该不知?道那东西具体在何处,因?此恩公只能四海八荒到处走?,後来我问恩公,他找了多?久了?恩公说?他找了四万年?了。”
四万年?,多?少个日夜?
又多?少个日升日落?数不清楚的。
不管是?对神,亦或修士,四万年?,都是?一段长久到能让人?诧异丶震惊丶又觉枯燥的时间。
许一凡看着他吃惊道:“四万年?,根本无法想?象,他竟然找了那麽久?他到底是?在找的什麽啊?”
“我也曾问过恩公,恩公说?,他在找,我问他找什麽,是?人?,还是?某样东西,恩公却缄默不言。”
彼时蚺云在问出口後等了许久,久到他以为那个人?不会回答的时候,那人?才抱紧怀中?的灯笼,擡起的眼眸中?一片哀痛,他轻轻说?:“我的命。”
似乎是?怕蚺云在听不见,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他低低重复,说?:“我在找我的命。”
他的声音很低,又很沉,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彼时蚺云在还年?幼,并不能理解那三?个字是?何意,又为什麽说?的那麽轻,那麽低。
他只是?吃惊,‘我的命’,这三?个字到底是?什麽意思,恩公明明好好的。
後来,随着年?纪增长,在回想?起来时,蚺云在才知?道。
当年?那个人?说?的那三?个字,为什麽声音那麽低,为什麽听起来那麽凄凉。
因?为他在愧疚,在自责,在痛苦,这些情绪一直压在他身上,因?此说?起这话时,他卑微极了。
许一凡急道:“那後面他找到了吗?”
蚺云在摇摇头。
闲清林拧着眉头:“没有找到?”
蚺云在又摇摇头:“不知?。”
许一凡挠了挠头:“你怎麽会不知?道?”
蚺云在垂下眼眸,眉宇间有些带着些许悲凉和悔恨,他回忆着,声音低稳沉缓:“血域之地危险重重,那时我修为尚低,进去恐是?难出,恩公便像以前一样,叫我在外头等他,他叫我……等他。”
许一凡和闲清林没有说?话。
蚺云在,哭了。
“我一向听恩公的话,他说?让我等,我便在外头等,哪怕我不太情愿,但那并不是?我第一次等他,之前每次他都回来了。”
他喉间哽咽,似乎要说?不出话来:“可是?……我不知?道,有些事,是?会有变数的,不是?每一次的等待和离别,都得?等到重逢,我看着他转身离开,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我以为他过不久就能回来,可是?我也不知?道,有些人?,一转身也许就再也不能相见。”
许一凡和闲清林听得?心里发闷,眼眶不由微微发红。
相依为命的两人?,早先走?的那个人?,也许再不知?凡间疾苦,痛恨。
可留下来那人?,却要承受没有尽头的思念和孤独。终日凄惶,光是?想?想?,都能知?道,不论是?蚺云在,还是?那个人?,还活着的那些年?里,也许都不好过。
透过这些残碎的只言片语,许一凡和闲清林都仿佛看见血域之外,一只小蛇孤独的来回徘徊着,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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