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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款（第2页）

“行呗，我自己喝。”她说着就猛灌一口酒，“这个家就你外公能陪我喝酒，你以後娶老婆，给我娶个会喝酒的媳妇，陪你老妈喝酒。”

江清迟无奈地抹了把脸：“妈，你少喝点吧，对身体不好。”

“没事，你妈我身体硬得很！”江佳华盯着电视里的综艺看了几秒，鄙夷道，“现在的节目真是越来越难看......”

说着说着，等外公房门一关，她立刻调转话头：“你在江承良那儿干的怎麽样？”

江清迟简短地说了几句，江佳华点点头，又问起他在那边的家里待得如何，有没有被那个恶奶奶打压。他一一否认，江华年松了一口气，咒骂林月几句後，又开始看电视节目。

几瓶啤酒下肚，江佳华面色逐渐变红，她转头看自己的儿子：　“清迟，妈给你说几句心里话。你以前年纪小，可能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但是现在你应该懂了吧？这个社会非常现实，没有钱，你什麽都不是。你以後好好继承你爹的大公司，从此就是人上人......”

他忍不住打断：“妈，我知道了。”

江佳华点点头：“儿子，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能理解妈就行。”

他在电视传来的噪音中沉默一会儿，说：“就算我不过去，也未必活得很差吧？”

“傻儿子，那不一样！”江佳华慈爱一笑，“你能做亿万富二代，干嘛做普通的千万富二代？你不过去的话，你现在能在这麽大的公司里当老板吗？你以为现在是以前啊？死命干，死命攒钱就能跨越阶级？你随便去我们小区打听一下好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这麽好的工作，这麽好的命嘞！”

江清迟无言地点点头，以表赞同。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不很简单的道理？”说着，江佳华朗笑出声，捂着肚子直叫，“我看网上都说你们这一代人应该挺精明的，怎麽你这麽不同？书读多了，全是什麽理想主义。你啊，有时候也该吃吃苦，才能培养一下远大抱负。”

江佳华克制住笑，说：“你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男人啊，就应该勇敢果断一点。”

他听完母亲的教诲，捋了一把头发，淡淡地应了一声。

江佳华看着电视，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儿子你这麽有文化，总是比妈妈要聪明多的。诶，你爹他们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你都要27了，也该谈恋爱了。妈妈记得你念书的时候，好多女生都喜欢你，你找对象应该不难吧？”

听她提起这个，江清迟更加无奈：“对象哪有那麽好找？我看人家的时候，人家不也在看我？”

江佳华扔了几个花生米在嘴里，冷不丁说：“我印象里你好像就带过一个小姑娘回家给我们看过吧？那小姑娘倒是不错，讲话也比较成熟，我还以为你们能长久呢，没想到说分手就分手......唉，没事，你也别灰心，学生时代的谈恋爱不就这样吗？这很正常，你啊要往前看，时间会给你筛选出最适合你的人。”

她说着，又拿起遥控器换台，宽大的屏幕里正放着母子吵架的片段，两个人叽里呱啦，吵得很凶。江佳华鄙夷地扫一眼电视里的儿子，换了。

“清迟，别人看电视都羡慕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我是一点都不羡慕。”江佳华坐起身，看他的眼神里很有几分赞赏，“你从小就是跟着我和外公外婆长大的，身边没有父亲。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跟其他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哭着闹着要爸爸，结果你淡定的不得了，别人单亲妈妈单亲爸爸都羡慕死我了哈哈哈哈。亏我还买了一堆有关单亲家庭育儿方法的书，其实也用不太上。”

听她这麽一说，江清迟想起小学时，堆在书房墙角那些崭新的书，小时候闲得慌，他倒是在妈妈出去谈生意的时候，把墙角那些传授如何培养单亲孩子的书都看完了。往後，母亲偶尔翻到哪一页的方法，拿他来练习，他就按照答案给她想要的效果，这种开卷考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江佳华工作向来很忙，没有办法时时钻研书里的育儿知识，所以总是担心他的心理健康，仿佛那些方法没有练习完，他就没办法通过新手教程成为一个合格的玩家。为了双方都能解脱，他自觉地完成了所有答案的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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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这啤酒喝起来没味道。”江佳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箱子，压低声音，“你去帮我拿一瓶茅台过来，那个是我们邻居的儿子，就是你那个小学同学送给你外公的，我偷偷喝一瓶。”

“不要喝了。”江清迟拒绝道。

见他不拿，江佳华自己跑过去拆箱子了，边拆边无奈地笑：“你还记得那个男生不，小辰？以前也没见他成绩多好，现在靠他舅舅的关系，进了国企上班。他人很会来事，整天笑呵呵的，看着人还不错。他今天上门给我们送年货，我又看到他嘴巴上的那个小疤嘞，你小时候也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

江清迟眸色一深，起身道：“妈，我去休息了，很困。”

进了卧室，他脱了外套，左右并无睡意，窗外还洒进来远方的点点光亮。

站在窗侧，他想起了那个“小辰”，小时候自己和他总是一块玩。

打架的那一回，具体的话头，他已经记不清了，脑海里只留下辰辰拿着发光玩具剑，倚在石阶边的藤树上，嘟囔说:“江清迟，你没有爸爸，你爸爸不要你了，我奶奶说你是个杂种，没人想要杂种，没人想要野孩子。”

冷不防，听到这句刺耳的话，他攥紧了拳头。

“你说什麽？”

“我说你是杂种！反正我奶奶是这麽说的！”

他也不知道怒气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阴郁冷静地走到小辰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双手已经按在他的胸口，再一眨眼，小辰已经从四级石阶上滚下去了，尽管伤口不深，嘴角却是抹不完的血。

北风顺着打开的窗户汹涌地卷进来，想起那件事最後混乱的结局，他轻哂道:　“我也真是有病。”

伸手关上窗户，他闭上眼睛，猛吸一口空气，喃喃道:　“人之常情，我是个懂事的人，很懂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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