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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为什麽（第2页）

季牧时脱掉了衣服，他虽然高，但是有些瘦，身体干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浴缸里的水冒着热气，很快就模糊了镜面，他擡脚跨了进去，温度刺激了他的体温，肌肤上布满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上有新添加的伤口，躺进去的那一刻，刺痛了季牧时的身体，干净的水面飘上来一缕淡淡的血丝。

季牧时面上不显一点痛苦，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水里。

叶十安的话在季牧时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播放。

这个世界上，怎麽会有叶十安这样的人。

季牧时不理解。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吸引着的叶十安，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奔向自己。

明明自己是那麽的无趣，又那麽的令人讨厌。

好似除了一张脸，就没有任何值得让人关注的地方。

季牧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了下去，他蜷缩着身体把自己浸泡在了水里，窒息感很快就蔓延了上来，这样痛苦的感觉，在极大程度上让季牧时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些。他可以在这种痛苦的感觉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平衡点。

他想把脑海里叶十安的话，叶十安的脸给摒除干净。

忘记。

全部都得忘记。

氧气越来越少。

“季牧时，你吃过晚饭了吗？”

叶十安的声音隔着门，隔着水，响了起来，有些模糊和空洞。

季牧时平静下来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块被打碎了的玻璃，那些原本消失的东西再度出现，季牧时猛地睁开眼睛，泡沫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挣扎着从水底出来，满目通红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季牧时？”

“季牧时？你没事吧？”

季牧时看着玻璃上叶十安模糊又扭曲的身体。

“我没事。”

“你吃过晚饭了吗？”

季牧时摇了摇头，随後想到叶十安看不到，他顿了几秒，开口道：“吃过了。”

叶十安没再回话，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季牧时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叶十安不在，这不是他家，季牧时没有乱动，就这麽站着等着叶十安回来。

叶十安回来得很快，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看到季牧时时眼睛一弯：“刚刚好，面也刚刚好。”

叶十安迎着季牧时的目光来到了书桌前：“阿姨晚上不住这里，只能给你煮碗面。”

季牧时目光闪了闪：“我不是说了，吃过了。”

叶十安把筷子递给了季牧时：“因为我知道你撒谎了。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季牧时迟迟没有接下筷子。

今天的事情让季牧时的态度似乎软了几分，叶十安壮着胆子把筷子塞到了季牧时的手里，然後伸手推着他来到了桌前：“吃吧吃吧，看看好不好吃。”

季牧时捏着筷子的手发了白，最後还是坐下吃了起来。

面条味道很好，是这几年季牧时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面条的热气让季牧时的脸藏在了雾气中，所以叶十安没有看到季牧时那发红的眼睛和微微颤动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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