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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不想跟我看海了吗（第2页）

在落座前，叶泊筠拉住他：“鞋带开了。”

“哦。”祁初意慢吞吞蹲下身，低头时露出一小片修长流畅的颈部线条。

跟五年前相比，他的头发理得更短了些，清爽的黑发柔顺地贴在後颈上方，衬得那一小节肌肤更加白净，也更加细瘦脆弱，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松将其拢住。

叶泊筠隔空触着那一块区域，觉得他好像比五年前更消瘦了。

悬在半空的指尖蜷了蜷，只要再往下一点就能碰到微微凸起的颈椎骨。但叶泊筠最终也没舍得落下。

清风过处，有落叶悠悠飘转而下，不偏不倚地掉在祁初意头顶。

叶泊筠心下触动，踟蹰着伸手拈住青黄相间的枯叶，像是为自己的不当举止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指尖不可避免地拂过发端，祁初意当即缩了下脖子，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发丝转瞬从指缝间溜走，叶泊筠来不及贪恋那片刻的触感，摊开手给他看：“叶子掉到你身上了。”

“谢谢。”

祁初意摸着後颈不自在地起身，觉得那一小块肌肤好像在发烫。

叶泊筠似笑非笑地提醒：“小意，我刚刚没有碰你脖子。”

“我摸的是你的发梢。”

“……”祁初意别过脸，悄悄把手撤下来。

第一缕霞光缓缓挣开层云出现在天边，灰蓝的天际渐渐卷上沙漠一样的昏黄，继而在一个眨眼的功夫里被一丝浓烈的橘红渗透。

熹微初阳洒落在小道上，将前面的路照得一目了然。祁初意活动了下手脚：“我先走了，叶老师继续休息吧。”

叶泊筠没有挽留，但祁初意在跑过一家沿海便利店时，透过玻璃门上的倒影瞥见了他身後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缀着的人。

再往前就是宁海。

咸涩的海风裹着腥藻的气息钻入鼻腔，祁初意放慢脚步，踩着刷了白漆的木板阶梯踏上观景台。

秋冬的天亮得晚，这会儿还能赶上悬在海平面正上方那轮饱满圆硕的红日，血色与藏蓝交接之下是跃动着粼粼光影的橘子海。

海浪浮荡，海鸟翻飞。宁静壮阔之下是无时无刻不在涌动的生命力。

张开双臂的时候，海风灌入胸腔，衣角被吹得向前鼓起，在鼓噪交融的风声丶海潮声中，心绪是平静的。

祁初意自小生长在内陆城市，没怎麽正儿八经看过海，同许多人一样对大海有着莫可名状的憧憬，不管第几遍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忍不住驻足。

他靠在栏杆上，眺望着宛若洒了碎箔的海面放了会儿空，又掏出手机不断调整角度拍照，连叶泊筠走到身边了也没察觉。

“需要帮你拍几张游客照吗？”

祁初意按快门的动作顿住：“不用了。”

然而叶泊筠就像是算好了一样紧接着说：“那小意能不能帮我拍？”

祁初意把手机装回兜里：“我拍得不好。”

叶泊筠一来，他又准备要走，可这回对方早已洞穿他的意图，在他擡脚的一瞬着急忙慌握住了他的手腕：“小意，你是在故意躲着我吗？”

祁初意浑身一僵，目光垂落在被紧紧圈住的手上：“没有。”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叶泊筠哑声问，“你不想跟我一起看海了吗？”

“约定是有时效的。”而五年足以让它过期。

後半句祁初意没有说出来，叶泊筠却自动在心里补全了。掌心所握的腕骨纤瘦凸起，他像是被刺痛一样松了手，有那麽一瞬间，祁初意在他身上看到了摇摇欲坠之态。

海岸的风从侧面吹来，叶泊筠低着头，任由发丝胡乱飘动遮了视线。祁初意微微歪着头，想印证那一晃眼捕捉到的情绪并非眼花，可风过之後，叶泊筠的落寞也被一同带走了，他仍是柔和地带着笑，问道：“那可以有新的约定吗？你帮我拍几张照吧。”

“不……”祁初意想拒绝。

“就当是帮帮忙可以吗？”叶泊筠语气恳切，半是说笑地开口，“太久没发日常了，给微博除除草。”

祁初意说：“……叶老师还是自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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