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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眼神不要那麽硬汉（第2页）

“想象一下对面是你女朋友，看女朋友的时候总该是甜蜜的，而不是想跟她拜把子。”潘淼在一旁附和，说完又眉头一皱，摸着下巴思忖，“不对，看这样子小意应该没谈过吧，那确实有点为难单身汉……”

“是啊，那小意到底有没有谈过啊？”有人马上跟腔，这种工作之馀的八卦事是最不缺听衆的，聊剧本的时候不见得多积极，一说起旁的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好奇的目光全都直勾勾投过来。

祁初意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最後还是叶泊筠发话了：“好啦，别逮着小意欺负了，不是聊角色吗？”

他卷起手中的剧本给了带头的潘淼一杵子：“说得跟你谈过似的，大哥别笑二哥。”

“那可不一定，这一圈里指不定我的经验最丰富。”

叶泊筠：“为期五天的网恋也算经验吗？”

“不是……你咋啥都往外抖啊，这儿哪有人网恋？”为了防止被抖出更多黑历史，潘淼不服气地闭了嘴。

隔了一会儿他又提议：“实在不行，想想鸡腿也不错，又香又嫩的大鸡腿，做梦都能流口水。”

一句话又惹得大家发笑，迟潇笑骂：“净出馊主意！”

坐排的主要目的是熟悉台词，粗略过一遍对手戏，整体氛围相对轻松，并没有抠太多表演上的细节。

关于曲离的那一场眼神戏的探讨可以说是临时起意，祁初意的处理方式其实并不算生硬，在与观衆席有一定距离的舞台上是看不出多大瑕疵的，只是迟潇离得近看得分明，而她本身又是个细节控，这才开着玩笑提出来。

可祁初意却没法不在意。

在表演时入不了戏是不专业的表现，他能依靠知识和经验模仿出神情，却还没真正走入曲离的内心，同他感同身受。

他在隔着一层雾触碰曲离。

即使效果达标了，那样的表演也依旧是不完美的，是祁初意自己都不满意的。

这只是曲离和姜馀感情转变的开端，往後还有更多旖旎的时刻。

祁初意不能一直用现在这样的状态去应对。

在舞台上一切都不能重来，必须百分百准确。

祁初意过往也不是没有演过恋爱戏，从没出现过如今的状况。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跟有没有恋爱经验其实并没有直接关联。

情绪有时是可以共通的，并不一定要实打实经历过才能有所体会。

他进入不了状态，只是因为对方是个男生。

祁初意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若是作为旁观者，他能明晰地窥出曲离和姜馀之间的感情并被其打动，可当他的视角转换成当局者时，他又成了入不了戏的那一个。

一旦他稍一投入进去，脑子里就会有另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冒出来，否定他的一切感受，而後是冰凉黏腻的触感密密麻麻爬上手臂，像潮湿沼泽里吐着信子的蛇一样缠绕着他。

看男生的眼神该是什麽样的？

祁初意仿佛钻进了这个死胡同里，散会之後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他一路埋着头走得心不在焉，直到额头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半硬不软的东西时才回过神来。

挡在他和一面透明玻璃门之间的是一只并拢的手掌。

要不是这只手拦着，祁初意方才差一点就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撞门了。

祁初意的视线愣愣地往旁边移，瞧见了手的主人要笑不笑的神情。

叶泊筠收回手，替他推开那扇玻璃门：“想什麽呢这麽入神。”

“在想曲离和姜馀，我抓不准那个度。”祁初意漆黑的眸子里露着点茫然，“喜欢一个男生，该是什麽样的？”

叶泊筠沉吟了片刻：“我倒觉得不必受限于性别。”

祁初意静静地看向他，听他继续说：“人都有柔软的一面，这应该与性别无关。曲离无疑是有韧劲的，在遇见姜馀之前，他是封闭自己的刺猬，浑身扎满了刺，可皮肉总归是柔软的，当他开始信任姜馀之後，他的状态就会松懈下来。”

“表达喜爱的方式或许有不同，可柔软的内核是一致的。性别更多时候是人们为了名正言顺表达偏见而搬出来的筹码，不是爱本身要考虑的范畴。你对爱的理解是什麽样，曲离的情感就是什麽样，按你的方式来诠释就好，不用背着这一层包袱行走。”

祁初意抿着唇似懂非懂地点头，似乎真的在顺着他的话思考。

叶泊筠这时才发现他的右边脸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平时因他情绪不怎麽外露而鲜少引人注意，这会儿随着他的面部变化才微微显露出来，像一个生动的括号。

他这副较真思考的样子实在有趣，叶泊筠忍不住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不急，这才刚开始呢。不是包办婚姻吗，感情慢点也正常。”

祁初意的所有思路都被这一掌揉成一团乱飞的线，他抻着脖子使劲逃离魔掌，刚冒出个头又被叶泊筠揽住肩膀往前走：“想不明白就先去吃顿火锅？上次约好的，还没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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