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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奇人鹤颉
千里之外,鹤家二老坐在家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艰辛,两位饱尝。鹤老太太还想说些话,鹤老爷子已不耐烦道:“哎呀,还说什麽!还嫌不够丢人吗?”鹤老太太懦弱道:“你对小吉隐瞒真相,又对天下人隐瞒真相,就是为了周全你的脸面吗?”鹤家二老并未对鹤颉说出实情,女儿女婿毒发身亡当日,鹤老爷子大概猜想下毒的凶手会是冲冲或者她身边的某某。然而自打他女儿隐瞒冲冲身世後,他就一直担心曝露。他养薛家的孩子,是为了思危剑盟的侠义,可一年年过去,侠义不成,竟成了深仇大恨。如今北境武林人人知道他鹤家做出这样的事,他简直有苦难言。谁能想到他夥同女儿隐瞒冲冲身世,不过是为了一视同仁,不叫她觉得自己是家中异类。鹤老爷子想起他的初心,不知该如何自处。这些日子,他每日焚香拜佛,礼敬先祖,并不给女儿女婿请大夫上门查看,能否留住性命,全看天意。另外毒药奇特,寻常大夫爱莫能助,劳师动衆请来好大夫,岂不将事情宣扬得更大?鹤老爷子手中三根香,香灰烫到手指上,却像三柄剑的划伤。小吉下山吊唁时,于祠堂之中见了祖父,鹤老爷子思虑再三後,还是告诉她,他的母亲是良心不安生了急病而去的,父亲殉情而死。一是冲冲如今的声望如日中天,她又莫名消失在栾书城,此後南下,若是小吉真去寻仇,那鹤家的名声岂不是从北烂到南,一烂再烂,无可救药?二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小吉就是知道又如何,结了仇又如何?两败俱伤又有谁能得好?鹤颉跟着他一起跪下,深深地跪伏,长久後才起身。鹤颉在母亲生活过的房间里转了一圈,问祖父:“母亲真的良心不安而死?”鹤老爷子语重心长叮嘱她:“你母亲犯下罪孽,一被议论,急火攻心竟然去了。可你回山上去後,千万别想着山下的这些事了。天都不至于容不下你。”鹤颉安抚好两位老人,回头上了天都。天都的确容得下一个鹤颉,但议论纷纷的这些日子里,鹤颉不好过,亦有人为她说话,父母作孽与子女何干?颉师妹天人之姿,无需与外界言论置气…
千里之外,鹤家二老坐在家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艰辛,两位饱尝。
鹤老太太还想说些话,鹤老爷子已不耐烦道:“哎呀,还说什麽!还嫌不够丢人吗?”
鹤老太太懦弱道:“你对小吉隐瞒真相,又对天下人隐瞒真相,就是为了周全你的脸面吗?”
鹤家二老并未对鹤颉说出实情,女儿女婿毒发身亡当日,鹤老爷子大概猜想下毒的凶手会是冲冲或者她身边的某某。
然而自打他女儿隐瞒冲冲身世後,他就一直担心曝露。他养薛家的孩子,是为了思危剑盟的侠义,可一年年过去,侠义不成,竟成了深仇大恨。
如今北境武林人人知道他鹤家做出这样的事,他简直有苦难言。
谁能想到他夥同女儿隐瞒冲冲身世,不过是为了一视同仁,不叫她觉得自己是家中异类。
鹤老爷子想起他的初心,不知该如何自处。这些日子,他每日焚香拜佛,礼敬先祖,并不给女儿女婿请大夫上门查看,能否留住性命,全看天意。另外毒药奇特,寻常大夫爱莫能助,劳师动衆请来好大夫,岂不将事情宣扬得更大?
鹤老爷子手中三根香,香灰烫到手指上,却像三柄剑的划伤。
小吉下山吊唁时,于祠堂之中见了祖父,鹤老爷子思虑再三後,还是告诉她,他的母亲是良心不安生了急病而去的,父亲殉情而死。
一是冲冲如今的声望如日中天,她又莫名消失在栾书城,此後南下,若是小吉真去寻仇,那鹤家的名声岂不是从北烂到南,一烂再烂,无可救药?
二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小吉就是知道又如何,结了仇又如何?两败俱伤又有谁能得好?
鹤颉跟着他一起跪下,深深地跪伏,长久後才起身。
鹤颉在母亲生活过的房间里转了一圈,问祖父:“母亲真的良心不安而死?”
鹤老爷子语重心长叮嘱她:“你母亲犯下罪孽,一被议论,急火攻心竟然去了。可你回山上去後,千万别想着山下的这些事了。天都不至于容不下你。”
鹤颉安抚好两位老人,回头上了天都。天都的确容得下一个鹤颉,但议论纷纷的这些日子里,鹤颉不好过,亦有人为她说话,父母作孽与子女何干?颉师妹天人之姿,无需与外界言论置气。
鹤颉对身边人道:“外界流言,无非是实话实说。我姐姐可以承担十几年忽略打压,那麽我也可以承受流言蜚语。父债子偿,我既然知道此事,就不会逃避责任。”
身边人哑口无言,总而言之,鹤颉仍然是鹤颉。
不日,鹤颉与掌门请了命,下山寻找离山许久的公仪蕊小师叔。
公孙灵驹正为大闹北境的兰捺兰天枢石胡笳三人头疼。
步琴漪把这三尊大佛请来,天都和丹枫又有旧仇,兰天枢找思危剑不成,便借故要上天都找剑,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其他二位也是趁机说事,三位虽没有打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却也是争斗不断,公孙灵驹并不愿意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只得尽力斡旋。
结果步琴漪惹来这麽大的祸事,人就不见了。
鹤颉道:“北境之祸缘起于听风楼步琴漪,此人枉顾江湖大义,引祸水于东海西原,又驱虎狼至北境。中原武林一向对天都虎视眈眈,而天都近几年好不容易韬光养晦,恢复生息,步琴漪却利用深仇旧恨,使得北境又起干戈。其心可诛,其人不可留。”
在场的薛若水微微擡起嘴角,似在嘲笑步琴漪,也在嘲笑从前的自己,嘲讽整个听风楼。
可连他也找不到步琴漪,这很反常。
此番鹤颉下山去找公仪蕊,十之八九能找到公仪爱,公仪爱的行踪明了後,琴漪大概也就有下落了。
薛若水建议後,公孙放了鹤颉离去寻找公仪蕊。
公孙灵驹道:“其实她会先去找她姐姐。”
薛若水知道她在想什麽:“找到姐姐,大概能找到琴漪。她以北境江湖道义为令,有对琴漪出手的理由。此女子心定如山,思深如海,难以窥测她是否真为了正义。”
公孙灵驹又道:“正邪不以亲疏而定。你何须包庇。”
薛若水笑了一声:“江湖中,每个人都有一片天,每个人都有天大的事。自己的天之外,别的事都难说,难管。你瞧,我不是没有管?还叫她去找。”
鹤颉出现在东南郡的码头边,习习荷风,她白裙如旗,正如清水濯洗过的木兰。
她身边跟着个活泼鲜妍的少年,十八上下年纪,美丽的眼睛装下了鹤颉的白色裙摆和她身前的码头日出绮云。
他是听风楼人,名叫何独一,是步凌云的第十一个徒弟。在步凌云的授意下,他加入星馆,管辖东南郡的不少茶馆。
何独一对听风楼有自己的图谋。
他势单力薄,却看公仪爱很不爽,要扳倒他,就得找外界帮助。鹤颉打听公仪蕊下落时,与他相遇。两人一拍即合,决心各取所需。
鹤颉道:“我们还得去见我姐姐。”
何独一干笑着问:“你确定你姐姐会见你?”
“为什麽不见我?”
“她恨你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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