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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应外合（第2页）

这件事迫在眉睫，可孟允抒一时想不出什麽阻止他的办法，只能焦躁地蹙起眉头，紧咬下唇，任由时间一秒一秒地流淌。

“你与我吵了这麽久，她倒好，在那边和没事人一样。”

一个尖利的声音钻入孟允抒的耳朵，她看向芍药，本该皱紧的眉头却突然松了开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个相当下流的计策出现在孟允抒大脑中，令她绽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她对玉兰悄声说道：“待会配合我行事。”

说完，孟允抒气势汹汹地站到芍药面前，双手叉腰道：“姐姐，你做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都替你害臊，你却不知羞耻，反而来说我的不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瞬，孟允抒脸上不加掩饰的羞愤为她的话添了几分可信度。

芍药把自己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色厉内荏地说道：“我做什麽见不得光的事了，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说着，张老爷的身影出现在孟允抒的视野范围内，时机正好。

“真是凑巧，奸夫已经来了。”孟允抒瞥了张老爷一眼，指着芍药的鼻子，卯足全力大喊道，“我那晚分明看见你与张老爷私通，就在漱玉轩的草丛里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孟允抒这一嗓子引起了周边所有人的注意，不管人们的等级高低，正在做什麽事，都纷纷向她靠拢过来，想要探听一下这个惊天大瓜的内幕。

果然，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八卦。

孟允抒作为新闻行业的从业者，最明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道理。对看热闹的路人而言，即使消息是假，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所以，只要她随便编些离谱的传闻，就足以让张老爷陷入流言的泥潭，暂时牵制住他的行动。

芍药被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对身边的丫鬟下令：“她一定是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们快撕烂她的嘴！”

张老爷也听见了孟允抒的话，他正赶着去完成程玄平交给他的任务，却被旁边不断聚集的人群挡住了去路，令他大发雷霆，对他带来的那几个家丁说道：“赶紧把这疯婆娘给我带走！”

“我看谁敢动！你们连程大人都敢违逆吗！”

孟允抒怒目圆睁，借着所有人停下动作的机会，她迅速解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两人害怕他们的丑事败露，所以想捂住我的嘴。但请诸位好好想想，你们到底应该效忠于程大人，还是张老爷和芍药姑娘？”

张老爷和芍药到底不是张府的最高管理者，这样一声质问在无形中离间了他们与下人的关系。

“就是。”金桂上前来站在孟允抒身旁，冷嘲热讽道，“张老爷和芍药姑娘过得太舒服，竟然敢对程大人不利，全然忘记了他们今日的荣华富贵都是拜程大人所赐。若他们不珍惜这样的好日子，那……”

孟允抒在心里为金桂喝彩，显然她已经明白过来了自己的行动意图，并且开始带节奏，用程玄平的威势来压人，同时暗示旁人这是扳倒他们让自己上位的好机会。

围观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不少人都掂量着这件事的轻重。如果张老爷和芍药真有一腿，那就相当于他们已经背叛了程玄平。

跟着哪一方更有前途，答案显而易见。

“你们怎麽敢相信这样一个傻子的胡言乱语？”张老爷又急又气，“我受程大人的命令来此地办事，要是误了事，你们有谁担待得起？”

他的诘问又使得衆人的天平向他那边倾斜了些。

孟允抒知道张老爷急着去探查密室的情况，但他无法向衆人告知内情，只能笼统地说他是听令行事。

只要让大家意识到他的辩解空洞无力，自然就不会有人信服。

于是，孟允抒明知故问道：“张老爷，我的确不怎麽聪明，但我的眼睛可没毛病。你和芍药姑娘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实在不相信你如今的话。既然你说你是受程大人之托办事，那就给我们看看，程大人的命令到底是什麽？”

果不其然，张老爷怒喝道：“程大人的密信岂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看的？”

“不是我说，张老爷，你这话有虚张声势之嫌，着实难以服衆。”金桂有意刺激他，让他失去理智，“空口白牙的，你还不是想怎麽说就怎麽说？指不定程大人的命令都是你编的，你只是想找个借口脱罪罢了。”

人群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不少人都觉得金桂说得在理，孟允抒能感受到气氛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眼看着自己落在了下风，芍药百口莫辩，她只觉得气血上涌，怒斥孟允抒道：“竹君，你一口咬定我与张老爷不清不楚，那你可有证据？”

芍药这话正中孟允抒的下怀，她不慌不忙地答道：“当然有。那日你与张老爷共赴云雨之後，你将自己的肚兜送给了他，而他则将腰上别的汗巾子赠与你留作纪念。”

说完，她佯装嫌恶地啐道：“真是伤风败俗。”

孟允抒面不改色地编着瞎话，她的描述有模有样，让更多人相信确有其事。

芍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几乎站不稳身形：“你——”

“好了，芍药姑娘不必动怒，若你与张老爷是清白的，我们也定然不会冤枉你。”玉兰唱起了红脸，会意地引导衆人走向下一个流程，“只要我们一同前去将你们的房间搜查一番，看看到底有没有竹君所说的那两样东西，真相就不言自明了。”

芍药气得发昏，一口就答应了玉兰的提议。张老爷此时被流言缠身，他别无他法，只能随他们同行，勒令衆人速战速决。

一行人从漱玉轩出来，理所当然地一无所获。在他们前往张老爷的住所的路上，芍药恢复了往日的神气，趾高气昂地挖苦着孟允抒。

孟允抒没心思和她斗嘴，她正冥思苦想着下一步的计策。只要能再拖延些时间，或许她就能等来援兵了。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前院忽而传来巨大的骚动声。在孟允抒尚未按捺住慌乱的心绪时，她的手腕上忽然传来冰凉湿软的触感，惊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玉兰正神色紧张地攥着她的手腕，惶恐不安地望着前院的方向。

在场的所有人都和玉兰的反应类似，不清楚前宅发生了什麽。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些喧嚣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队身着统一制服的官兵猛地闯入庭院，他们手持刀剑，将孟允抒等人层层围困，携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陛下急令，命我们查封张府，所有人都不许动，在原地待命！”

为首的官员语气严厉，但孟允抒却在心底松了口气。

而後，她望见了一张让她愈发安心的面容。衆位官兵在张府上下奔忙，他们的身影纷乱，逐渐连成模糊的一片。在这样乱糟糟的背景当中，有一个人的身形却格外突出，万分醒目。

在看到孟允抒的那一刻，许昭脸上的焦急与担忧瞬间消散，转而化作一个满含喜悦的微笑。

隔着满院攒动的人头，孟允抒也向许昭微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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