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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擡头,看见李仁青阴鸷的眼。
李仁青将枪移到叫驴脑门上,死死抵住。
他环顾,发现人比想象中更多,高矮胖瘦的男人们握着刀,铁棍,棒球棒。
好在,他们没枪。
“别动,不想死的都别动!”
他拉着叫驴兜圈子,一衆人的视线也跟着走。
李仁青馀光瞥见套着他衣裳的宋兆恩正偷偷往外溜,还差两三米就要逃到马路上。而脚边的女人忘了哭,诧异地望向他。
他给女人使眼色,“走,赶紧的。”
“可你怎麽——”
“走!”
她张皇的,连滚带爬。有人要动,仁青一挥胳膊,叫驴马上跟着干嚎,于是那人也停下来。
双方僵持着,女人越跑越远。
“李仁青,你有种打死我!”叫驴体如筛糠,但嘴上还硬,“打死我,你也别想活着走!你打啊,有本事打啊!”
真要开枪吗?仁青迟疑,一旦扣下扳机,就真成了杀人犯。
但如果不开枪,今晚要怎麽收场?
砰,衆人看过去,只见马路上一辆车撞开另一辆,紧跟着调头,极速蹿出去。
“宋兆恩跑了!”
一个男人率先反应过来,不顾死活地去追,仁青朝着他背影扣动扳机。
啪。
那人停住,错愕地回身,却发现身上并没有受伤。
再看,只见仁青枪口喷出微弱的火苗,风一吹,灭了。
假的,他握着枪型的打火机。
李仁青也懵了。
不知是宋叔在他看见之後调换了真枪的位置,还是他打一开始就用假枪震慑人心。只是老头自己也想不到,这份小心机会害了他亲儿子。
“追!”叫驴吼。
一撮人跟着追出去。仁青顺手抄起木棍去拦,他没想着全身而退,只盘算着能拖一秒是一秒。打着打着,後腰一酸,回头,看见叫驴挥着沾血的砍刀。
仁青想反击,迎面又是一刀劈来。
他下意识擡胳膊去挡,转眼间,左臂衣裳稀烂,血渗出来。
他跌倒,摔在自己的血里。
影子们围上来,砖头,木板,拳头,李仁青四面楚歌,周身没一处不烧,无一处不痛。想要反击,可大大小小的创口牵绊着,怎麽也使不上力气。
他刚颤巍巍地站起来,後脑又挨了一下,摇晃着,扑在地上。
“你们去追宋兆恩,这边我处理!”叫驴嚎叫着。
一束束远光灯撕裂黑暗。仁青听见脚步声远去,周遭静下来。
荒地上,只剩下他跟叫驴。
“你小子一直很狂啊。”
疼。叫驴把匕首插进他手背。
“威胁我?”刀尖转着圈往下摁,“刚才你威胁我,是吗?敢吗?还敢吗?”
仁青挣扎着起身,但是一木板甩过来,鼻梁断了,血从鼻腔灌进嗓子眼。
叫驴踩着他胸口,砍刀一下下拍着他脸。
“我最烦大高个了!咱从哪开始呢?要不,先剁了你两条腿吧?”
一刀砍下来,仁青疼得喊不出来。
“嘿,你小子骨头还挺硬。”
又一刀。
“不是能打吗?不是能扛吗?来啊,蹦起来,打我啊!”
以抗揍着称的李仁青,这一次,再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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