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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鬼，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们打起来，死得越多越好，这样小萌就没有监护人了，你就可以把她带回家了。”绫人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当然，我并没有掩饰我的意图。”五条悟平静地承认了，但他只是疑惑，“为什么你和无神琉辉明明恨不得掐死对方却不动手？喜欢就要抢夺才对。”

“只有东西才会被抢来抢去，小唯她是我老婆，她想干嘛就干嘛。”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就是你这种傲慢的态度。如果不是小萌还有点喜欢你，我根本不允许你这种扭曲的家伙接近我女儿。你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怪物，魔界多得是，嘴巴上说着要当她的宠物，其实还是按自己的喜好做事。”

“我在改变了，我还学会撒娇了，小萌会越来越喜欢我的。”五条悟不高兴被指着鼻子骂，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对小萌很乖的，不会忤逆她。”

“都是神经病，你跟我装什么装。”绫人摇头，“你这些小把戏，都是本大爷当年玩剩下的。”

被成熟男人降维打击，五条悟说不出话，气鼓鼓地瞪着他。

逆卷萌走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宠物和爸爸大眼瞪小眼：“爸爸，你们吵架了？”

逆卷绫人一把按住了五条悟的脑袋胡乱摇晃：“没有，我们在玩呢。是吧，五条？”

五条悟被晃得头晕，根本无法反驳：好气呀，他最讨厌大人了！等他长大了，要狠狠地拳打逆卷脚踢无神！

……

“抱歉，突然要和你谈话。”无神琉辉深深地看着小森唯，“我无意打扰你现在的幸福生活。虽然，我也已经破坏了。对于把小萌困在我们家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不会说没关系的，琉辉君。”小森唯笑了笑，认真地看着他，“我很生气。”

“抱歉。”琉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下意识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小萌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我们分开这么久。”小森唯垂下眼，“理智告诉我，你们很听卡尔海因茨的话，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情感上来说，我们全家都很担心。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她不习惯。最重要的是，我们不习惯。小萌对我们来说意义太重大了，她不仅是家人，更是一个希望。就像你那么努力守护弟弟们一样，你也是在守护自己曾经作为人类的初心，你明白吗？”

“……抱歉。”

“别再道歉啦。”小森唯摇摇头，“虽然我不接受，但我知道你也不好过。接下来有想过怎么办吗？”

“我不知道。”无神琉辉看向了空中那轮圆月，“把房子重建好之后，皓会去人类世界继续做模特，悠真打理他的菜园，梓也有了自己画画的事业……而你，过得很幸福。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支点，但是我自己，却并不想和这个世界有再多联系了。”

小森唯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卡尔海因茨的事情再纠结一段时间。”

“心情还是很复杂，只是我们两清了。”无神琉辉说，“如果没有他，我也没机会遇见你。唯，有一件事困扰我很久了，你能为我解答吗？”

“什么？”

“我们是最相似的。”无神琉辉开口，“在孤儿院长大，都属于长姐长兄的角色，努力照顾和帮扶弟弟妹妹。我们都很懂事，很懂人类的复杂，也都坚持着某种被自己认可的品质，从不动摇。”

“逆卷绫人，他出身优越，顺风顺水，母亲是前任魔王的孩子，父亲又是现任魔王。作为三胞胎中的兄长，却从未履行责任；作为魔王，总是任意妄为，不曾有什么担当。他并不是很聪明，脾气暴躁，容易冲动……”

“而且，逆卷家对你也不好。”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选择他呢？”无神琉辉充满困惑，“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无神琉辉。”她叫出了他的全名，“就是我们太像了，我才不会选择你。”

“你是因为我们相似，我可以理解你，你才开始对我产生好感，对吧？”小森唯轻轻笑了笑，“可我恰恰是因为我们相似，我可以理解你，所以才不会喜欢你。”

“我们在孤儿院长大，都是懂事的、照顾人的那一方，因此要顾虑很多东西。我会担心妹妹们的境况，你会顾念卡尔海因茨对你们全家的救命之恩，即使在喜欢我的情况下，也不得不违背我的意愿把我困在无神家，把小萌也困在无神家。”

“绫人君，他确实不太聪明，很笨，很冲动，很爱着急，容易被聪明人玩得团团转。”说到这里，嘴上满是抱怨和数落，可小森唯也忍不住语气甜蜜，“他很任性，喜欢什么就要霸占，还会对着周围所有人宣战，要让全世界知道那是他喜欢的东西。”

“可是呀，他虽然笨，却很听话。我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听，去学去做；我比他聪明，所以大部分时间里，是我把他玩得团团转。他知道，却也心甘情愿。”

“他很任性，却也很直接，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说一千次一万次，直到你听到厌烦为止。”小森唯看向无神琉辉，“你看，琉辉君，你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你在许许多多的细节里都透露出这份在意，可是直到刚才，你都没有完整地、明确地告诉我，你喜欢我。”

“我……”我以为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实，我以为你会懂。

“你看，就是因为我们太相似了。”小森唯只是平和地看着他，“我想要热烈的、非我不可的爱人，我是他的第一顺位。我不可以，我的第一顺位是小萌；你也不可以，你的第一顺位是恩人和弟弟。所以，不是我选择了绫人君，是我注定要爱上他。”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就坚定地选择我，在所有人面前维护我。他当然有好多好多的缺点，可他也有好多好多的优点。”小森唯有些怀念地看着远方，“碰巧的是，他的好多缺点，正是我所需要的优点。”

他急躁莽撞，却也诚实坦荡，从不犹豫，从不躲藏；他任性冲动，却也简单热烈，总是改变，一直进步。

“其实，我问过小萌这个问题。”无神琉辉开口，“她说，因为绫人是你最好的学生，因为你需要永不分离的家人。”

小森唯笑得眉眼弯弯：“小萌很懂我的。”

“如果……我也能做到呢？”无神琉辉小心翼翼地问。

小森唯抿嘴：“琉辉，你对这个世界的不安和怀疑比我要重得多。我从前也是这样，要操心很多事，要警惕很多东西。可你见到的我，是和绫人相处了一年的我。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你喜欢我，也许喜欢的正是被绫人君爱过之后、对世界更加信赖、对未来更加期待的我。”

无神琉辉闭上眼，只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他想说不是的，他想说如果他提前和你遇见，他也会变得勇敢，他想说他也可以做到她想要的。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因为那些对他来说是需要努力去做的，而小森唯喜欢简单的、一眼就望到底的类型。

正因为相似，才互相理解。无神琉辉和小森唯都渴望被理解和被倾听。

他其实也不确定，他和小森唯之间，谁会是那个主动倾听的存在。

“琉辉君，别再考虑我，也别再考虑你的弟弟们，忘掉过去，忘掉身份想一想，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做什么？我觉得，这才是当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

“……谢谢你，唯。”

谢谢你这个时候还在为我考虑。

——

万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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