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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第1页）

第24章

天光未明，轩州大营号角已鸣。

方禾站在主帅高台上，披着战袍，望着下方整备的兵马，熟悉的，无数次出征的场景。他吩咐点将丶检马丶催令，一切如常。

“为何二营迟迟未至？”他问。

副将低声答，“说是战甲未整，怕扰民生事，暂且晚些出发。”

方禾眉头一拧，“他们何时开始顾虑扰民了？”

未等回答，传来一阵骚动，三营自行退至二营後方，推说需重新分配粮草。

他意识到不对劲，果然昨日那股莫名其妙的凉意不是空xue来风。但如今走到这了，也只能先冲了，难道还真敢临阵倒戈？

方禾不信，嘲讽般的冷笑一声。

他传达命令，却无人响应。数百军士低头站着，没有异动，也没有反抗，仿佛看不见他这个主帅。

既如此，他明白了林如白的目的。

留得青山在，总能东山再起。方禾也不慌，往一条小路的方向走去。有人不会希望我们任何一方覆灭，况且，我也不是全无准备。

人该到了到了，方禾自言自语。

……

林如白早在昀奉关外设下营垒，却迟迟未动。

“将军，敌军已至关前，要不要设伏？”

“不必。”她坐在军帐中，翻着一份名册。

“为何？”

“他们会自己乱的。”她轻声说，“如果到点还没乱，就宣布议合，派信入营，愿归者留，不愿者放。”

“那方禾呢？”

林如白放下笔，站起身：“只抓他一人。”

今夜雨停，京城月色冷清。

中枢府案前，灯火未灭。

易宣一披着一身深色常服，站在案前。桌上铺着十几卷新近从各郡调来的民政奏折，归中丶浮原丶黎原三地试点共议制度已有半年，如今再合并入新税方案丶坊镇自治制度初稿…这些都是他近年一锤一凿砸出来的成品。

他对下面的人说道：

“昀国表面太平，实则民贫丶兵懒丶政散。”

“先帝一朝，兵重民轻。如今虽称文治，实则权臣分割丶各地自守。户部年年入不敷出，南地税征虚报五成，东郡三次赈灾款全流入士族口袋；京中言‘均赋’，地方即改口‘权宜’。”

“再这样下去，别说如国丶宜国，昀国自己也会先断粮丶後断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权奚。

“丞相，这批‘都理制’草案，已由归中郡议通过。是否即刻提交朝审？”

“不必。”他摆手，答得很快。

“那丞相打算？”

“以‘临时战备制度’名义，啓用‘中枢应急征调令’。”他低头翻出一份新起草的公文，“兵马丶钱粮丶人事，全部由中枢府统一调用，以战时模式运作。不报朝堂，直接下令。”

权奚一惊：“如此大动作…皇上那边…”

“皇上迟早会知道。”易宣一语气平静，“但等他知道的时候，百姓已经吃上饭，城防已经连成线，边关已经立得住。”

“到那时，他就只能点头。”他眼神坚定，“时间不等人啊。”

林如白站在关城东侧高台，眺望方禾的军队缓缓靠近。她未下令备战，也未列阵迎敌，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几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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