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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章
◎贺羡棠说:“你好自恋。”◎
沈澈看着被送回来的海棠树,头疼不已。
花已经落尽了,一树浓绿。
贺家的老管家风度翩翩,双手交叠在身前,态度恭谨地弯一弯腰:“二小姐吩咐的,送来给沈董观赏。”
“观赏”。一朵花都没有,观赏什麽?
沈澈弹一弹烟灰,请他:“阿叔,进来喝杯茶吧。”
管家笑道:“还有事要忙,恐怕要辜负沈董美意了。”
沈澈意兴阑珊地挥一挥手,让人把他送出去。
清风拂来,这个春天刚长出来的叶子簌簌地响,沈澈指尖的烟燃尽,烟灰飘了几星,消逝在风中。
沈澈坐在院子里看这棵海棠,忽然想起来五六年前贺羡棠种下它时的样子,也是这样一个春夜,风也柔和,月光也柔和,贺羡棠指挥着园丁种树,沈澈刚加完班,踏月归家。
车一停下,一具很软的身子就扑上来了,她出了点汗,刘海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仰着脸问:“你看这棵树怎麽样?”
“海棠吗?”
贺羡棠夸他:“好眼力!”
沈澈不解:“海棠在香港开不了花吧?”
贺羡棠说:“那你别管。”
她想种,沈澈也就随她去了。
那夜的春风中,贺羡棠笑靥如花,种好後还得意扬扬地找他邀功,擡头挺胸一拍胸脯,说:“怎麽样?很漂亮吧?万一开花了更漂亮呢!”
沈澈翻过一页报纸:“从植物学的角度来讲,不存在这种万一。”
贺羡棠长长地“嘁”了声:“你怎麽还看报纸啊?”
沈澈抖开拿到她眼前,娱乐版头版头条上是他弟。贺羡棠笑的前仰後合,跳到他腿上和他讲八卦,讲完了,话题又转个弯回去:“如果开花了怎麽办?”
沈澈随口道:“我跟你姓。”
那是刚结婚时才有的和谐时光。不久後邢璋进入集团,沈澈愈发忙起来了。
沈澈虽然不喜欢贺羡棠,但既然同意联姻,也是抱着与她携手白头的念头去的,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贺羡棠会先叫停。
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想来,是一种很迟钝的痛。
月亮西沉。更深露重,风便冷了。沈澈理了下袖口起身,胸腔里穿出很闷的一声咳——是上次肺炎没养好的缘故。
他终于明了,贺羡棠那晚讲的是真心话。
贺羡棠在浅水湾住了一周,林樾执着于要把她养胖一点,让厨房变着花样做东西吃,中餐西餐,粤菜西班牙菜淮扬菜,贺羡棠就算胃口平平,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也勉强多吃几口。
她怕胖,慌忙逃回石澳。
陈嘉欣再次去石澳贺羡棠做心理咨询时,她脸庞圆润了些,也有心情练琴。
她带了盒马卡龙当小礼物:“是我自己做的。”
贺羡棠说:“谢谢。”
“是回礼。”陈嘉欣站起来给她看,她穿了上次她送的平底鞋,“鞋子很舒服,应该我谢你。我那麽多朋友丶同事丶客户,没有人知道我不爱穿高跟鞋。”
“你喜欢就好。”
声音那麽柔,陈嘉欣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三角钢琴摆在窗边,挑高的空间,视野开阔,高大的白色拱形窗外绿草如茵,窗帘拢起,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柔软的纱一晃,为眼前的青绿蒙上一层朦胧的色彩。
贺羡棠就在这片和谐的白绿色中央。她穿一条希腊风白色长裙,裙摆也轻盈,起身时那片衣料如水波般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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