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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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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赫连翊抬头看着天子平静如常的神情，心中如同堵着块巨石，愈压愈重，几乎盖过右手臂上经脉断却的疼。

&esp;&esp;他渴盼南荣宸再多说哪怕一句话，那样他就有理由不再去觉得南荣宸其实…厌恶他，厌恶到不想多看他一眼。

&esp;&esp;他自知昔日做过许多对南荣宸不利之事，却又止不住想为自己解释：战场上是各为其主，在上京时是为了疏勒降兵安然回京，日后他不会背叛南荣宸。

&esp;&esp;可他没有解释的机会，因为南荣宸不会问，不想听，从不在意。

&esp;&esp;他由此后知后觉地明白，南荣宸就算怀疑他，也不会因此在他身上多花一分心思，或者多试探他几句。

&esp;&esp;至于他如今正亲身体会的，战与不战的万般难处，南荣宸不需要他迟来的钦佩、宽慰亦或是惺惺相惜。

&esp;&esp;他已经夺回疏勒，却仍是无计可施，“多谢王上。”

&esp;&esp;对此，南荣宸只微微颔首，拂袖欲走。

&esp;&esp;南荣宸明日便要回京，如今疏勒和月氏局势不稳，他无法相送。

&esp;&esp;赫连翊兀自看向手臂上南荣宸新赐他的锦帕，艰涩开口，“臣愿做王上的狼犬，今日是臣疏忽，请王上…罚臣。”

&esp;&esp;南荣宸说他的痴心碍眼，他不擅猜度人心，当下只能想到昔日南荣宸曾要把他当狼犬来驯，迫他臣服。

&esp;&esp;那时南荣宸的手会落到他脸上。

&esp;&esp;现在他甘愿臣服，纵使南荣宸疑心他。他希望南荣宸能信疏勒，回上京之时能将疏勒随行兵士和整个疏勒当作手中可用的筹码。

&esp;&esp;最好，南荣宸能再碰他一下，南荣宸说过喜欢他的…头骨。

&esp;&esp;眼看着王医已经赶来，南荣宸侧目瞥向不知怎的又跪回地上的赫连翊，“听话的狼犬多无趣，既然没意思，孤为何还要罚你？”

&esp;&esp;“疏勒王今日这惨状，该给襄王看，没准能得几分怜惜。”

&esp;&esp;他其实在想赫连翊掌心的蛊虫痕迹，从未听过月氏和疏勒有人会用蛊。

&esp;&esp;过去数日间，谢尘断断续续讲的事中包含一桩：佛弥教有一支擅用蛊，被先帝下旨全灭之后，暗中为太后所用。

&esp;&esp;这蛊虫未必是巧合。

&esp;&esp;赫连翊压不下心中恸然，哑声解释，“王上，臣与襄王，当年的李承煜不过数日之交。

&esp;&esp;臣昔年在上京，罔顾王上苦心，为了重回疏勒…勾结多方势力。襄王是其中之一，也是唯一被臣利用的人，臣因此不愿牵累他。”

&esp;&esp;“若襄王与王上为敌，臣定会为王上所用。”

&esp;&esp;南荣宸依旧在想那蛊，他虽经过巫蛊案，其实没见过蛊虫，顿步回身，两指按上赫连翊的掌心，细细看那圈蛊虫噬咬痕迹，玩味开口，“这么看来确是孤误会。那好，你护送孤回京，再替孤杀了襄王。”

&esp;&esp;对那蛊虫，他最终没看出什么头绪，两辈子加起来，他唯独对医术毫无兴趣，也就没多为难自己，转而去看赫连翊，“可惜，疏勒王废了条手臂，随孤回上京也全无用处。”

&esp;&esp;“王医到了，疏勒王该退下。”

&esp;&esp;全无用处，全无…用处，赫连翊取下手臂上的锦帕，蛊毒作用加上强行挑断筋脉，右臂几乎无法动弹。

&esp;&esp;他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南荣宸拂袖而去。

&esp;&esp;他转身吩咐，“王医妙手回春，能替本王重续筋脉，这便是王医今日的诊治结果。”

&esp;&esp;王医听出他的意思，“遵命。”

&esp;&esp;疏勒人生来便在马背上策马骑射，在草原上舞弄双侧刀，疏勒王不能废了拉弓提刀的右臂。

&esp;&esp;可赫连翊在临越天子南荣宸手里成了个听话乖顺的废物狼犬。

&esp;&esp;他无用也无趣。

&esp;&esp;但南荣宸聪慧、果断、善战，连容貌都盛极，世间仅有，他会护天子高坐明堂。

&esp;&esp;月升日落之间，天子即将自疏勒回上京的消息传遍天下。

&esp;&esp;边城百姓自然是欢欣一片，苦于襄王新政磋磨的几城百姓更是翘首以盼王上亲临。

&esp;&esp;为免西夏人伺机刺杀，天子由疏勒士兵和景元军派兵秘密护送回朝。

&esp;&esp;因此，上京朝臣明面上如往常一般上朝，向襄王奏秉朝事，私底下线报却是不知道传了多少，还时不时把旧事拎出来重论，以明晰当今朝局：

&esp;&esp;梁家倒台之后，肃王又背着谋逆罪回封地，御史台向来中立，朝中本该是清流一家独大。

&esp;&esp;可没想到肃王是奉先帝遗诏出城，肃王一党以此为引子大作文章，奇迹般地在朝中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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