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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1页）

海城女子监狱的探监室里，消毒水味混着霉味。

舒心遥穿着囚服坐在铁栏后，曾经精心打理的长发枯成乱草，脸颊上还留着道未消的红肿——那是昨天被同囚用牙刷柄砸的。

“姐姐……”她攥着铁栏的手指泛白，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说说情，让狱警别再针对我？”

舒以柔隔着玻璃看着她，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她想起小时候舒心遥也是这样，抢了她的画笔后哭着向父母撒娇，最后总把错推到她头上。

“你知道那些人把开水泼在我床上的时候，”舒心遥突然掀起裤腿，露出小腿上的烫伤，“你知道有多疼吗？我跟狱警说，他们说我活该……”

阳光透过铁窗照在舒心遥脸上，映出她眼底的恐惧。

舒以柔看着她这幅癫狂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在监狱里被推进男女混住牢房的那个夜晚，满脸横肉的男人狞笑着逼近，她也是这样蜷缩在角落，指甲在对方脸上抓出血痕。

“我写了忏悔书！”

舒心遥慌忙从枕头下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写满了“对不起”，字迹歪歪扭扭。

“你看，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出去后一定……”

“舒心遥，”舒以柔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古井，“你装病三年，想用我孩子的骨髓治病，最后把我送进监狱的时候，想过原谅两个字吗？”

舒心遥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唇哆嗦着，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失去徐砚霖了……”她哽咽着，“爸妈从小就告诉我，你是多余的，只有我才能得到所有爱……”

“所以你就把别人的人生当成抢玩具？”舒以柔站起身，僧袍下摆扫过椅子发出轻响，“你的忏悔，留着说给被你伤害的人听吧。”

她转身离开时，听见舒心遥在身后尖叫：“舒以柔！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孤独！”

探监室的门关上的瞬间，舒以柔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灰袍僧衣，眉目清瘦，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三日后，舒母跪在清心庵的山门前，白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她怀里抱着个保温桶，里面是舒以柔小时候唯一爱吃的红糖糯米粥。

“柔柔，你爸他……他中风了。”舒母抓住她的手腕，哭得浑身发抖，“医生说要尽快做康复治疗，可家里的钱都被徐砚霖冻结了……”

舒以柔看着她膝下的青石板，上面还留着徐砚霖上次跪在这里时磕出的血痕。

记忆突然回到那个高烧40度的夜晚，她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听见父母在隔壁房间给舒心遥讲故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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