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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矜与就要起身时,苏涸突然动了,抬手使劲搂住他的脖子,那是一个带着撒娇意味的挽留的动作,手指顺着盛矜与的下巴急切地摸索,似乎是在寻找嘴唇的位置。
这是苏涸幼时生病留下的习惯。
他总要拉着外婆的手输液,确认这里没有只留下了他一个人,每次外婆起身,他就搂着脖子撒娇。
外婆总会亲亲他的额头安抚,叫他“乖宝”,告诉他自己去去就回,才会安心。
迟迟等不到落在额头上的吻,苏涸抓着人不放,急得用额头去蹭,像一只焦躁的喝不到奶的小奶猫。
盛矜与听着他喉咙里哼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耍赖一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甚至差点被苏涸拽倒,手撑上床垫才稳住身形。
他哼笑一声:“你到底是真烧糊涂了,还是在装睡?”
苏涸不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是太久没得到回应,嘴巴向下一撇,似乎气哼哼地。
盛矜与发坏一样捏住他的鼻子,苏涸喘不过气,只好张开嘴巴呼吸,整个脑袋扭动起来。
片刻后,盛矜与终于俯身,大发慈悲在他额头上碰了碰。
只一下,随后就将苏涸按回枕头上,抓着手臂塞回被子里:“行了,老实睡觉。”
苏涸果然安静了,侧身抱着枕头不再动弹。
盛矜与“切”了声。
语气凉凉地说道:“用完就丢啊。”
~
从鹤望山回来以后,苏涸的感冒还没好利索,风一吹就咳嗽,盛矜与出门便不叫他跟着了。
苏涸怕感冒传染给别人,一天到晚总戴着口罩。
晚饭时间,凌姐备好餐却找不到盛矜与在哪,S037晃晃悠悠地冒出头:“少爷在书房哦,不过他好像心情不太好,我刚才去给他送水还被赶出来了呢!”
“我去叫他下来吧。”苏涸的声音门在口罩里。
凌姐看他一眼,操心地说:“阿涸,在家里就不要戴口罩了嘛,多不舒服呀。”
“我的感冒还没有好全,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苏涸说完,转身上了楼。
盛矜与的书房平时都会上锁,他不在时,也只准许凌姐一人进去定期打扫,苏涸也是重点防范对象的其中一员。
此时却大门洞开,盛矜与站在窗边讲电话,苏涸不想被当作偷听者,所以故意加重了步子走到门口,但他又不好出声打扰,只能站在门口等。
讲电话的人却没有注意门口的响动,专注听着电话那头的晏一琛滔滔不绝。
“郑成企一直不回来确实是真病了,我查到了他的住院记录,他有个姐姐叫郑婉兰,这段时间他应该都在他妹妹那里养病。”
湫阁的总经理郑成企,曾是盛宗澜身边的得力干将,他跟着盛宗澜的时间比盛矜与的年岁还大,知晓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秘密。
盛矜与要下湫阁的经营权,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人。
然而一个月前,郑成企告病休了年假,眼见着时间殆尽,他却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盛矜与沉默,半晌才说道:“他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养病只是借口,这就是他的态度。”
“你是说他知道你要问他,当年蒋阿姨失踪的事,所以躲着不见你,就是因为不想说,或者不能说?”晏一琛反问道。
盛矜与“嗯”了声,继续道:“不止这个,我还要知道当年在我出生前发生了什么。”
当年橡山研究所最年轻的副所长,前途无量的科研才女杨茵。
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辞去研究所的工作,嫁给盛宗澜,郁郁度过十几年后,在某个晴朗的午后跳车逃走,再未出现。
这件二十多年前的秘闻,只有跟随盛宗澜最久的老人知道,那些忠心耿耿的人里,盛矜与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很麻烦。
但郑成企不一样,他作为盛宗澜的前心腹,就是因为和旧主产生隔阂,才会被边缘化,调来湫阁当了个闲散小官。
盛矜与只能从他入手。
“我想知道她是真的讨厌我,还是因为讨厌盛宗澜,所以连坐我。”盛矜与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语气也发冷。
就算晏一琛舌灿莲花,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些是盛矜与一直避讳的过去,提不得,却也放不下。
晏一琛扪心自问,如果他的成长过程中面对的是父亲的霸权,和母亲长年累月的漠视与回避,那他基本也离疯不远了。
但是盛矜与至少看上去还像个人,晏一琛其实很佩服他。
盛矜与很快收了线,又站了一会,身后传来咚咚两下敲门声,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有事?”盛矜与转身,把夹在指尖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苏涸没有走进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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