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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esp;&esp;“好了……”景澄很轻地嘶了声，恹恹地睁开眼睛。

&esp;&esp;“还疼？”贺明霁的嗓子仍低哑。

&esp;&esp;景澄不耐地咕哝：“我想快点睡觉。”

&esp;&esp;贺明霁点头，只是道：“你今天一下午都还没有吃什么东西。”

&esp;&esp;“不想。我吃不下，哪都吃不下。”景澄把膝盖曲起来，让贺明霁能按过她的腿窝、腿腹，她半靠在他的手臂上，枕着那些长而凌乱的红印，说话间，红印被濡湿，景澄重新闭上眼睛，“哥哥，我真的在很努力地说到做到了。”

&esp;&esp;她歪了歪脑袋，眉眼倦怠，脸颊的泪痕早被清洗干净。

&esp;&esp;文学总爱夸张爱欲，为什么他妹妹的眼睛却泡在水光里？贺明霁知道这不是追根溯底的时机，何况她没带出前因，但结果已无比笃定。

&esp;&esp;贺明霁的手轻蜷了下，安静地说：“是我错了，景澄。”

&esp;&esp;错在误会你，错在没做好哥哥，错在让你说抱歉，错在控制不了情绪和牙齿，错很多很多。

&esp;&esp;他俯身，亲吻她柔软的耳朵，语气恳求，像只被排斥到了主人视线之外的小狗：“我都会改，不会再有下次。搬走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esp;&esp;她不想听到，也没有回答。

&esp;&esp;……

&esp;&esp;贺明霁给景澄包好浴巾，吹好头发，抱着她出来。

&esp;&esp;她的房间已经完全不能睡了，没征求景澄的意见，贺明霁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做好这一切后，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esp;&esp;他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esp;&esp;四下都在明晃晃的寂静，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esp;&esp;并非提醒过他们的酒店内线，贺明霁拿起手机，屏幕显示这则通话来自助理李瑜。

&esp;&esp;李瑜的声音有点儿雀跃，虽然这个点明显是加班的时间，但三倍工资照亮着李瑜的夜晚：“贺总，那个雕塑我买到了。我今天正好在滨江带散步，干脆就来abre先看了看，他们美术馆的经纪恰好也在。”

&esp;&esp;长袖善舞的李助理与之侃侃而谈，成功签下六位数的交易，经纪看出他背后另有其人，甚至打算向他引荐雕塑的作者。

&esp;&esp;贺明霁走出房间：“好，辛苦了。”

&esp;&esp;李瑜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于是他收敛情绪，变得矜持起来：“贺总，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esp;&esp;贺明霁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转而道：“你现在回去了吗。”

&esp;&esp;“没呢，经纪请我在这逛了一圈。”

&esp;&esp;贺明霁说：“上来吃个饭。”

&esp;&esp;李瑜。安徽庐州人氏，时年二十九，初留学，后回宜泽务工，留子生涯阅电影无数，当然也就包括以美术馆为主题的一系列恐怖片。

&esp;&esp;abre是一家来自欧洲的酒店，美术馆日夜光线低淡，很多角落都阴影深重。经纪人盛情邀请他逛一下时，李瑜就已经有点害怕了。

&esp;&esp;现在，他并不需要出差的老板居然独自出现在了酒店，用一种渺远得像被万箭穿心的声音叫他……来吃饭。

&esp;&esp;李瑜打开手机里的电子木鱼，于三分钟后抵达abre的法餐厅。

&esp;&esp;果不其然，在餐桌的尽头，李瑜看到一张苍白如男鬼的脸。

&esp;&esp;他周身似乎还萦绕着一丝异样的潮湿。

&esp;&esp;贺明霁微微颔首：“坐吧。”

&esp;&esp;……真的很奇怪。

&esp;&esp;李瑜从没见过贺明霁这样。

&esp;&esp;贺明霁当了自己三年的顶头上司，手腕强硬，情绪稳定，教养良好，遵守劳动法，总之是位相当不错的老板。

&esp;&esp;且与其成就匹配的年龄堪称年轻，每年的体检报告从机构发来时，李瑜确信贺明霁还能继续带领齐光在行业领头的位置卷下去。

&esp;&esp;但今天，他光鲜如孔雀、骄傲又爱洁的老板看起来有点落魄。

&esp;&esp;这样的场合里，贺明霁的头发并未一丝不苟地梳好，额前垂着的碎发投下阴影，半遮盖住他轮廓柔和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而他的下颌线却绷紧得有些刺人，宛如收到判决后心灰的囚犯。

&esp;&esp;要知道，他老板是那种在出差时得知景澄回国，也会叫人临时再送一套定制西服和饰品到机场的人。

&esp;&esp;现在他衣袖半挽着，衬衫领口微皱，领带不知所踪，更无从谈及之前会精心挑选的宝石领针了。

&esp;&esp;餐厅里点着烛火，暖橙的光偶尔俏皮地晃动阴影，李瑜观察端上的前菜，法式鹅肝酱配无花果酱与烤核桃，他敏锐地确定自己本不会是坐在这儿的客人。

&esp;&esp;但是，来都来了。

&esp;&esp;李瑜拿起银质的餐勺。

&esp;&esp;果酱鲜甜，用新鲜无花果、蜂蜜和香草荚熬制，晚饭吃很少的老板口味开始被他知音同化。

&esp;&esp;李瑜顿了下，道：“贺总，美术馆的经纪说雕塑最快后天可以送过来。”

&esp;&esp;“推迟些吧，先不用送来夏园。”贺明霁神情不变，好似五个小时前郑重表示自己想买下这尊怪东西的人不是他自己。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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