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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esp;&esp;山风卷过庭院里的天竺葵，她顺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绕着墨镜的链条晃悠：“不过嘛还是恭喜我那为爱冲锋的脑残儿子，也终于得偿所愿。有空带小设计师过来玩玩？正好尝尝你叔叔新酿的红葡萄酒。”

&esp;&esp;“妈。”裴兆失笑，“难得听您说半句好话。”

&esp;&esp;“啧，没良心的。”裴母轻哼一声，“我订了两箱大吉岭春摘，下周该到了。你不是说那孩子身体不好？这茶性温，养人。”

&esp;&esp;“知道了。”裴兆的声线软下来，“谢谢您。”

&esp;&esp;

&esp;&esp;到了宋意生复诊那日，天又下起了小雨。

&esp;&esp;车停在心理诊所门前，宋意生盯着窗外的那栋小楼，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esp;&esp;“紧张了？”裴兆几乎是同时就觉察到他的异常，掌心覆上他僵硬的膝盖，安抚般地拍了拍。

&esp;&esp;宋意生摇头否认。

&esp;&esp;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控制不住的剧烈心跳，就诊卡过分坚硬的边缘被他用力握紧，牢牢硌住手心。

&esp;&esp;“没事。”他闷声说着。

&esp;&esp;再反应过来，几乎是仓皇地推开车门，像是要逃离这狭小空间里的窘迫，率先下了车。

&esp;&esp;

&esp;&esp;诊疗室内，蒋闱引导着宋意生，尝试利用cbt进行辅助治疗。

&esp;&esp;沙发边那盆绿萝的叶子让空调风吹得晃了晃，蒋闱随手调整了室内温度，接着将笔记本摆在膝头。

&esp;&esp;“尝试回忆那个雨夜。”他的语调平稳而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

&esp;&esp;“”

&esp;&esp;空气沉得像是积攒了一场暴雨。

&esp;&esp;宋意生的嘴唇抿得发白，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搅在一处。

&esp;&esp;“那天雨下得很大。”他的视线落在窗台上，仿佛透过时光，又一次看到那个被雨水无数次打湿过的片段。

&esp;&esp;“我接到电话”

&esp;&esp;他慢慢地念起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esp;&esp;他机械地重复着那个雨夜，重复着母亲苍白绝望的面容和崩溃的哭喊，重复着行李箱滚轮碾过地板的动静，尖锐地令人牙酸。

&esp;&esp;只有裴兆抓在手腕上的温度，却像是跨越了多年，烫得他至今还会在雨中里产生虚幻的痛。

&esp;&esp;“然后，我推开了他。”宋意生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告诉他，我们到此为止吧。”

&esp;&esp;“”

&esp;&esp;他停顿了很久。

&esp;&esp;诊疗室里的灯光将他消瘦的身影拉得很长，颤动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颤动的阴翳。

&esp;&esp;终于

&esp;&esp;当那个隐秘的念头终于挣脱束缚时，他用一种破碎得几乎不成语调的气音，轻轻吐出一个从来未敢宣之于口的、甚至未曾对自己承认过的念头：“在梦里很多次，我希望他当时能强行留下我。”

&esp;&esp;“”

&esp;&esp;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空气中。

&esp;&esp;宋意生像是被突然抽走了所有力气。

&esp;&esp;他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抠着指头上刚刚愈合的伤口，便又赫然剖开了另一道血印。

&esp;&esp;这份剖白太过赤裸，坦诚到他已然将最羞耻的渴望，全部呈现在摊开的灯光下。

&esp;&esp;好在蒋闱的目光依然温和而理解，只问：“那么，裴先生今天陪你来了吗？”

&esp;&esp;宋意生愣了下，才抬起头，继而又点了点。

&esp;&esp;“我有个想法。”

&esp;&esp;他的声音很稳，便让人再想不起什么旁的念头：“我建议先让护士带你去做后续治疗，我想单独和裴先生聊几句，或许这对制定后续的诊疗方案会有帮助。可以吗？”

&esp;&esp;

&esp;&esp;十分钟后，裴兆被护士引到了隔壁的会谈室。

&esp;&esp;他推开门，就见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医生已然起身，微笑着朝他伸出手，“裴先生，久仰。我是蒋闱，宋先生的主治医生。”

&esp;&esp;“您好。”裴兆与对方掌心相触。

&esp;&esp;刚一落座，眼神就忍不住朝门外的方向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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