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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1页）

&esp;&esp;杨茉端起茶来喝，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对于这样的院落，不管是家具还是装饰都显得格外的简单，仿佛无论主人在不在都会方便保持原状。杨茉想着略侧脸，看向低头侍奉的下人，悄悄地在向她这边望来，看到她的目光又自然地将视线挪去一旁，然后规矩地向她行礼。

&esp;&esp;这里的人和物，看似简单却又十分不寻常。

&esp;&esp;思量间，翠竹流苏帘子被撩开，杨茉转头看去。

&esp;&esp;高大的身影停在门口，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的满面胡须尚在她印象里，再见到柳成陵的真容。就觉得他的脸颊尤其是细腻，如同初春雨后的阳光，又像远空最淡的那团颜色纯粹的云朵。五官十分的分明，修长的眉毛飞扬，下面是一双透彻的眼睛，鼻梁直挺，让他看起来较寻常男子更加英武。淡色的嘴唇轻抿着，软软的月白色绸丝长袍穿在身上，领襟贴在下颌上，颇有些恃才傲物。

&esp;&esp;这样的人任谁看过一眼都会记住，那一团胡须挡住的岂是真容，更多的是身上的气质。这样特别的举止自成威势，就算他长得再细腻俊美，也让人不敢直视。

&esp;&esp;柳成陵坐下来。杨茉才开口问过去，“济先生说，公子家中长辈也患过此症？”

&esp;&esp;柳成陵道：“家父如此。”

&esp;&esp;“可还有旁人？祖父母有没有过类似症状？”

&esp;&esp;柳成陵摇头，“祖父母高龄过世，并无恶疾。”

&esp;&esp;这样算来只有父子二人患病。若是高度遗传的病症，一般都会累及几代。在看柳成陵的神态没有任何异常，若是颅内病变，至少会表现出精神、肢体上面的失常。

&esp;&esp;杨茉站起身低声吩咐旁边的下人打水净手。

&esp;&esp;洗干净手，杨茉绕去柳成陵背后。

&esp;&esp;屋子里的人目光都随着杨茉移动，只有柳成陵稳稳地坐在那里，仿佛患病的人并不是他。这样的安稳、从容，异于常人。

&esp;&esp;杨茉不禁想到在医院见过的一个病患，患脑肿瘤十余年，平日里没有其他症状，只是对身边的亲人很冷漠，这样的举动让身边的妻子忍受不了，要和他离婚，谁知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完，病人就病发住进医院，经过检查才知道脑子里长了肿瘤，他表现出来的冷漠，全是因为肿瘤的作用。

&esp;&esp;脑肿瘤本来就是一个很复杂的病，它可以引起一系列让人难以解释的症状。柳成陵的稳重、自持、冷漠不知算不算其中一种。

&esp;&esp;杨茉忽然发现自己这种解释，委实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esp;&esp;杨茉又上前一步，裙上环佩的流苏被风一吹散在柳成陵的长袍上。

&esp;&esp;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站在一旁，杨大小姐柔软的腰身、浅粉色的宫裙，如同窗边细嫩的花朵，旁边的柳家下人见了，忙低下头，杨大小姐看起来娇弱，没想到人却这样胆大，敢和男人如此接近，尤其还是公子。

&esp;&esp;公子平日不让人近身伺候，却放肆杨大小姐胡来。

&esp;&esp;……

&esp;&esp;柳成陵的长发用金镶玉的小冠束着，正好露出颈项，杨茉伸出手握在柳成陵脖颈上。

&esp;&esp;屋子里不知是谁差点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忍住。

&esp;&esp;下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连济子篆都有短暂的失神，他自认就算济家没有子嗣传宗，他也不能将满身医术传给女儿，在他心中女子再如何也不能和男人相提并论。

&esp;&esp;济子篆略微失神，忙抬起头仔细去看杨大小姐。

&esp;&esp;脑肿瘤有相应的几个压痛点，杨茉也要仔细触诊才能找到，并不能假手他人，“可有疼痛？”

&esp;&esp;“没有。”

&esp;&esp;清澈的声音传来，杨茉将手挪向柳成陵额两侧，“这里呢？”

&esp;&esp;“没有。”

&esp;&esp;杨茉将手前移到柳成陵的眉骨，“这里？”

&esp;&esp;“没有。”

&esp;&esp;都没有，几个按压点是判断颅内病变的位置，这样一来她也不好判断。

&esp;&esp;“公子之前可病发过？”

&esp;&esp;杨茉的手落在柳成陵脖颈上，细数着他的脉搏。

&esp;&esp;“几年前有过一次。”

&esp;&esp;手下的皮肤微微震颤，就像刚刚抚平的琴弦，一根根跳动在她手指上。

&esp;&esp;“昏死了几日，是济先生治好的。”

&esp;&esp;旁边的济子篆忙道：“是公子自己醒了过来，好几日都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恢复了半年才……才略好了些，不过嗓子仍旧沙哑……现在还没好。”

&esp;&esp;这样也算嗓子沙哑？柳成陵现在的声音已经比寻常人清澈，就是这样她才没有听出问题来。

&esp;&esp;杨茉松开手，坐回柳成陵对面，“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如从前？”

&esp;&esp;柳成陵看那双盯着他瞧的眼睛，“济先生都说了。”

&esp;&esp;谁也无法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杨茉看向济子篆，“公子在神态、情绪上是否有变化。”

&esp;&esp;这话问出来，是在打听公子的性子如何？柳家下人有些怀疑，可看到柳成陵的冷淡的目光。立即又将头垂下。

&esp;&esp;济子篆显然还没有将话说完，仔细思量了片刻又道：“公子从前脸上常见笑容，这几年就没有了。”

&esp;&esp;“济先生言过其实了。”

&esp;&esp;杨茉顺着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柳成陵微扬的唇角，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缓慢流转，如同霎时融化的冰雪，却又在恰到好处时收敛，身上的贵气霎时不住地溢出来。

&esp;&esp;杨茉看着这笑容也微别开目光。

&esp;&esp;见惯了常亦宁的微笑。她以为对男人的笑容已经有足够的免疫，刚才那瞬她竟然也会侧头。

&esp;&esp;有些疾病不到发作的时候，她也辨不出，杨茉摇头，“果然是这样的症状，很有可能是头疾风涎。”

&esp;&esp;济子篆关切地问。“还会不会发作？”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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