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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esp;&esp;明明长大这个词语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我的眼前仿佛被什么遮挡一样模糊起来。

&esp;&esp;我讨厌这种感觉。

&esp;&esp;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你这个混蛋。”

&esp;&esp;“是啊，我是个混蛋。”织田的手从发顶落下，移到了我的脸上，他的手指抹过我的眼睛：“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对不起。”

&esp;&esp;眼眶周围湿润的感觉扩大了。

&esp;&esp;我更难过了：“但我还是很爱你啊。”

&esp;&esp;织田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才说：“但爱并不是单方面的，无论这份爱来自何处，亲人、友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而我也同样爱着你，即使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但是……你感觉到了，对吧？”

&esp;&esp;内心的苦涩蓦地被什么其他的东西取而代之，我睁大了眼睛。

&esp;&esp;冥冥之中，他说出了一句我极为熟悉的话——

&esp;&esp;“你只是太过寂寞了。”

&esp;&esp;织田绝对不知道，曾经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我那时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答案，但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却带上了和那时截然不同的意味。

&esp;&esp;我张了张嘴，千年之前的那个问题，再次从我口中溢出：“那么……我该怎么办才好？”

&esp;&esp;织田沉默了片刻：“太宰也这样问了我。”

&esp;&esp;我怔怔地望着他。

&esp;&esp;“很奇妙，在临死时的我和太宰说了许多，但现在我却什么也没法和你说了。所以……我不知道。”织田轻声说：“我没法给你确切的答案，也没有任何人能给你确切的答案，因为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答案，都不是你所需要的东西。”

&esp;&esp;“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我想先向你道歉，”织田作看着我说：“很抱歉没能和你道别。”

&esp;&esp;我怔怔地望着他，听到心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esp;&esp;织田他，否认了晴明。

&esp;&esp;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办才好，我想要反驳他，因为认可他就相当于否认了我过去的那一千年。

&esp;&esp;但我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esp;&esp;——或许织田才是对的。

&esp;&esp;我这时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esp;&esp;为什么我所选择的鸦，都是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人——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

&esp;&esp;在横滨这座城市中，理论上适合成为鸦的人选有太多太多，比织田他们更加热爱城市的人也有太多，但我没有选择那些人，而是选择了我所认为的“普通人”。

&esp;&esp;因为我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答案。

&esp;&esp;或者说——我一直都是如此，从以前开始就是，我一直都在向他人索取。

&esp;&esp;曾经身为神明时，我渴望得到的来自信徒的憧憬与尊敬，但后来我却发现那些东西不足以填满我内心的空缺，所以我不断寻找新的替代品，不断询问他人，试图从其他人那里获得答案。

&esp;&esp;我想，如果能找到的话，那我或许就能够不再寂寞了。

&esp;&esp;我选择的第一任鸦，在我初遇他的时刻，他确实如我所想一般，我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正确的答案，但人类的变化让我猝不及防，在我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时间里，他的生命中早已有了比我更加重要的东西。

&esp;&esp;并非是我舍弃了他，而是他抛下了我。

&esp;&esp;所以我选择了第二任鸦，织田让我以为自己做出了绝对正确的选择，他没有远大的志向、善良而又纯粹，我自认为一切都会朝着我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但这个世界远比我料想中更加残酷。

&esp;&esp;织田不是不好，他只是太好了。

&esp;&esp;好得……已经超过了现在的我所能承受的范围。

&esp;&esp;我抱住了他，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想要一次性把以后再也得不到的东西抓在手里。

&esp;&esp;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发顶，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再见了，百合音。”

&esp;&esp;这是最温柔也最残忍的告别。

&esp;&esp;“再见了，织田。”

&esp;&esp;在那场争端中，太宰永远失去了他的织田作，而我也永远失去了我的织田。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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