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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esp;&esp;一众太医沉重点头，我便喝了药。

&esp;&esp;之后，又是一场不知过去多久的觉。

&esp;&esp;能不能醒来，我心里都有准备，唯怕是伺候的寺人又有疏漏，给我白白弄醒。因而这回我再睁眼，第一反应就是想跟床边守候的人确认情况。

&esp;&esp;不过这次，他们不慌乱了。

&esp;&esp;我穿了衣，用了点东西垫肚，再喝了碗药。然后我终于能去正殿，到云何欢的面前。

&esp;&esp;他睡在那，一身盖得很严实，只有脑袋从厚厚的云被中漏出来。而脑袋上，也缠了不晓得有多厚实的布带，整个都大了一圈。一呼一吸轻弱不可闻，幸而匀净。

&esp;&esp;危韶默默让开，我在龙床边坐下。

&esp;&esp;我不敢多碰，指尖抚过他下巴，便算贪恋足够，收手：“是否完全成功？陛下……这算没事了吗？”

&esp;&esp;危韶微躬身，道：“虽经过了些风险，但最终很成功。之后再救治太傅大人您，应难有意外。”

&esp;&esp;我想我应该笑一笑，行礼作感谢，可我实在笑不出来。

&esp;&esp;于是时间便定在一月后。

&esp;&esp;我被那两次秘药灌睡得极饱，颇有精神，危韶又递给我两枚缓解头风的药丸。将其用下，我总算有了亲自照顾云何欢的力气。

&esp;&esp;两天早中晚，我都负责给他喂药，擦身翻身，拆绷带，换新的，重新缠。危韶有不少神奇之物，比如他浸过某种水的绷带缠上，何欢碗大的伤口便不再渗血，能恢复得极快。当年柳邵也传闻被神仙点化过，大约世上真有神仙。

&esp;&esp;第三天晚上，云何欢似乎梦魇了，呓语不断，眉头颤抖厉害。我拿手帕给他擦额边的汗，他猛地握住我手，哆嗦地呓了一声，对不起。

&esp;&esp;之后一声又一声，都一直在说对不起。

&esp;&esp;他说对不起，我要将他安抚下去，只好不断地回没关系，臣在这。可他额头的汗反而越拭越多，我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esp;&esp;危韶就在隔壁屋，我正要让人去请，眼前浑身发抖的人，蓦地撑开了双眼。

&esp;&esp;原来方才不是梦魇，是他要醒了。

&esp;&esp;云何欢圆溜的眼珠渐渐找回焦点，他凝着我，半晌，抖落出一句话：“……对不起。”

&esp;&esp;他醒转，自要热切忙活一番。众人在危韶的安排下备了吃喝，我把人搂在臂弯里，一勺一勺给他舀来喂下。再换次药，重新将人放躺，这顿忙活才算完。

&esp;&esp;云何欢目光死死黏在我身上，且还很想伸手抓紧我，可他每一根手指都提不起力气。我坐在床边，握紧了他的手：“陛下，你拿自己的命救我……缘何还要跟我说，对不起呢？”

&esp;&esp;他躲闪开目光，一瞬有些亮：“但我辜负你了，还骗你瞒你。本来说好……你强调好多次，我都答应了的。”

&esp;&esp;我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边，努力扯笑，不过估计十分难看：“陛下的路很长，臣当然希望陛下能一直走下去，即便以后身边……再也没有臣。”

&esp;&esp;云何欢眨了一眨，双眼被泪晕得不明晰：“可是，我……我真没有那么坚强，我没办法去想象我活着你却不在了。你要我做好皇帝，我学，我做，可我听你话做这些，其实……只是为了让你喜欢我，让你能多喜欢我一点而已。”

&esp;&esp;“秦不枢，我不伟大，我一点儿都不伟大，你要是不在了，你不要我了，我真的没办法……我……我活不了……”

&esp;&esp;我这才恍然。那些期待，原都是我强加给他的。我命短，完不成，觉得他是皇帝，觉得他有责任，就想他去替我完成。

&esp;&esp;但这么大的责任，他如何一个人扛得下。

&esp;&esp;我怕他哭坏了伤口，慌去擦脸，缓声安慰：“不哭，乖，没事了，没事了。”

&esp;&esp;这一安慰，他泪水更决堤，我只得道：“这些天臣会为陛下理政，等下个月，危公子救治臣的时候，臣也会照这样躺着，政务就得还给陛下处理。陛下早些养好精神恢复，也是为了臣。”

&esp;&esp;云何欢听了，吸吸鼻子，点点头，立刻开始努力把泪水止住，只剩泪花打转：“嗯，我不哭……我养脑袋，我听话。”

&esp;&esp;哄一哄他后，危韶又递来一碗药，我接过，喂给他，不久他便又睡着了。

&esp;&esp;然而我察觉到方才云何欢边喝药看危韶的眼神，依然躲闪，心虚得很。估计他心里那个不好意思问的疙瘩还在盘着。正好他睡着，我将危韶邀到外面，说出他的担忧，替他一问。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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