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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雪国（第2页）

那动作快得几乎不易察觉，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珍重。

他也看到那个被拂去雪花的年轻人擡起头，对着黑发男人露出一个清浅却毫无保留的丶带着依赖的浅笑。

彼得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像是想起了什麽美好的往事。

他将打包好的面包和热饮递过去，眼神温和地扫过两人，没有多馀的询问，没有好奇的探究。

两人付了钱，拿着面包和热可可，在彼得温暖目光的注视下推门离开了面包店。

外面寒意更甚，他们并肩走在昏黄路灯下的小镇街道上，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楚郁喝了一口热可可，浓郁的香甜瞬间驱散了寒冷，他擡头和路星择说话，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氤氲开。

路星择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楚郁没有拿杯子的那只手，塞进了自己温暖宽大的羽绒服口袋里。

楚郁的手指微凉，被他干燥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住。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牵着手，安静地分享着面包的麦香丶热可可的甜，小镇的宁静包裹着他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交握的双手和脚下绵延的雪径。

第二天清晨，阳光早早地洒满了雪山之巅，两人在度假村的顶级雪具店挑选好装备。路星择动作熟练地穿戴好，黑色的专业雪服勾勒出他挺拔劲瘦的身形，护目镜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蓄势待发的锐利气场。

楚郁则显得有些笨拙，在专业教练的帮助下才勉强穿戴整齐。他身材颀长，雪服干净清爽，但动作间明显带着初学者的拘谨。

路星择站在高级道的起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初级道入口处听教练讲解基本姿势的楚郁，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随即，他身体微微前倾，雪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的动作迅捷丶流畅丶充满爆发力，身体压得很低，重心转换行云流水，在陡峭的坡道上划出一道道精准而富有力量感的弧线，高速俯冲时带起的雪雾在他身後飞扬。

阳光照在他黑色的身影上，像一只矫健的雪豹，在白色的世界里肆意驰骋，充满了久违的丶自由不羁的野性魅力。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路星择，剥离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抛开了家族的重担，回归到最本真的热爱与速度之中的路星择。

楚郁在初级道，努力回忆着教练的指导，尝试着控制脚下的雪板。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一个重心不稳，“啪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松软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好在雪厚，并不疼，只是有点懵。

他刚想撑着雪杖站起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带着风声滑到了他面前，稳稳停住。

路星择微微俯身，摘下滑雪镜，露出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琥珀色眼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雪地里的楚郁，伸出手，语气带着点欠揍的调侃：

“平地走路挺稳，怎麽上了雪板，倒像是刚学会直立行走的史前人类？”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是稳稳地握住了楚郁的手，稍一用力，将他轻松地拉了起来。

楚郁被他拉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耳根却因为刚才的笨拙和路星择的毒舌微微发烫：“……闭嘴。”

路星择低笑一声，似乎被楚郁这难得吃瘪的样子取悦了。

他反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站在楚郁身侧稍後一点的地方。

“看好了，”他声音难得正经了点，虽然依旧简洁，“重心放低，别往後仰。转弯不是用上身拧，是靠脚下的刃和膝盖的屈伸引导。想往哪边转，重心就微微压向哪边的脚内侧，膝盖也朝着那个方向弯曲。感受雪板的弧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范了一个极其缓慢而标准的平行转弯动作，动作清晰流畅，如同教科书。“像这样。别怕速度，越慢越容易摔。”

楚郁认真地听着，看着路星择在雪地上划出的优美弧线，努力模仿着他的动作。他再次尝试，小心翼翼地移动重心，膝盖僵硬地弯曲。路星择滑在他身侧，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的动作。

路星择的“指导”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冷幽默和简洁毒舌，但每当楚郁身体失衡，眼看着又要摔倒时，他总能像预判一样，瞬间滑近，稳稳地托住他，或者干脆用身体挡住他下滑的势头，动作精准而有力，保护得密不透风。

在路星择这种“路氏”风格的教学下，楚郁虽然依旧滑得磕磕绊绊，摔跤在所难免，但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至少，他能在平缓的初级道上，勉强完成几个歪歪扭扭的“之”字形滑行了。

每一次小小的成功，都让他眼中亮起兴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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