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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乌想了想,确实,还是谨慎行事为妙,他是真不愿惹上多的麻烦。
&esp;&esp;事情一日不解决,王乌一日没有踏实觉睡,生怕哪日那孩子又引来其他江湖浪客。更要命的是,万一惊动官府,自己就算浑身是嘴也辩不清来龙去脉,还可能被翻出底细……思及此处,王乌冷汗直冒。
&esp;&esp;他一咬牙,将宜尔、莺语派出去探寻。正好冬日里生意不多,馆里清闲。
&esp;&esp;
&esp;&esp;林木雪满头,寒风一阵一阵往衣缝里钻。今年的冬日格外冻人。
&esp;&esp;宜尔同莺语裹得严严实实地在林中不断找人家问。
&esp;&esp;“那女子个儿很高,穿得上白下黑。眼睛是圆的,眉弓高,神情很凶,戴了一对珍珠耳环,腰上别了一把小臂那样长的武器。两个腕节还缠着黑布。”莺语竭尽全力去描绘当日匆匆一面瞥见的形貌。
&esp;&esp;樵夫摇摇头,“没见过,你们再去前头问问。”
&esp;&esp;莺语泄气地叹了一声。
&esp;&esp;宜尔将头巾往下拉些,挡住眉前寒气,“多谢大哥。”
&esp;&esp;两人转身离开,脚踩在厚实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esp;&esp;莺语走得脚又僵又疼,她停下来扭了扭脚,活动两下暖一暖,“馆主真会折腾人,官爷们都找不着,我们两个人怎么找得着?”
&esp;&esp;宜尔也有些累,她坐在一旁的石块上拿出水壶欲饮,“找人有时未必人多就行,运气也很重要。莺语你见过那女子的真实面貌,远比官爷们有机会。”
&esp;&esp;“唉。”莺语忽然紧张起来,“宜尔!我才想到,那女子一定功夫高强,还跑去行刺过刺史,我们这样寻来岂不是很危险?”
&esp;&esp;找这么久才想起此事,宜尔不禁无奈地笑了,“我们手里有腌菜,而且也是为了腌菜才来寻她的,又不向官府揭发她,不会有事的。”
&esp;&esp;宜尔他们作为普通人,保全自己努力生活已是不易,再没有气力卷进什么大风波中。
&esp;&esp;莺语点首,她看向宜尔的水壶,“还有水吗?我的喝完了。”
&esp;&esp;刚喝完最后一口的宜尔摇头,“我们去下一家讨口水喝吧。”
&esp;&esp;与前面分散均匀的屋舍不同,宜尔和莺语这回走了很远才看到人家。
&esp;&esp;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一间简陋木屋前。木屋旁耕了块地,里头不知种的什么,疲软地倒在地上,被冻成了黑绿的一块。
&esp;&esp;宜尔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抬手敲门,“
&esp;&esp;有人吗?我们路过想讨些水喝。”
&esp;&esp;“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应到。
&esp;&esp;吱的一声,门打开了,一名身姿板正的姑娘腋下夹了根木棍,垂眼望着他们。
&esp;&esp;姑娘梳着马尾,比两人高了个头,圆圆的眼睛上眉毛疏野,耳上戴着一对硕大圆润的珍珠,是莺语绝不会认错的身影。
&esp;&esp;“啊!”莺语叫了一声。
&esp;&esp;对方看到莺语的刹那瞳孔一颤,整张脸都是惊诧的神情,然而她强行掩去,一副平常语气:“两位找谁?”
&esp;&esp;莺语语塞,“演得太烂了吧?莫不是以为我认不出你?”
&esp;&esp;“不知姑娘在说什么,想必是认错人了,不送了。”
&esp;&esp;她抬手便要关门,莺语一个身子挤进去。
&esp;&esp;女子被撞到,站不稳当晃了晃,宜尔伸手将人扶住,“姑娘,我们无意参与你的纷争,只是那孩子也不能一直放在冠玉馆,总得有个归处。所以才来寻你。”
&esp;&esp;见此情形女子也不再伪装,她松开宜尔,撑着木杖到桌边坐下,脊背笔直,“你们也瞧见了,我伤重未愈。不然早带着孩子回都城了。”
&esp;&esp;莺语:“那也不能将那么大个麻烦丢在我们那儿吧?你就没别的朋友能托付一下么?”
&esp;&esp;女子摇摇头,“那孩子是我唯一的友人托付给我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个婴孩,你们心善一点先替我养着吧。”她说得很平静,很理直气壮。
&esp;&esp;莺语气得脸都红了,但又不知该说什么,“你”了半天没下文。
&esp;&esp;宜尔开口道:“冠玉馆也有许多人,也是一条条的人命。姑娘行刺过刺史,将来官府若是追查过来,冠玉馆难辞其咎。姑娘随手一丢,给这么多人惹来大祸,可曾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着想过?”
&esp;&esp;“就是!还是宜尔在理。咱们冠玉馆的人就不是人么?”
&esp;&esp;女子沉思良久,回道:“我只是去偷东西,没刺杀人。不过这位姑娘说的不错,确实是我疏忽了,抱歉。但我眼下就只有自己一人,没什么办法。把孩子丢给我也不过多条快渴死的鱼而已。”
&esp;&esp;莺语“嘶”了一声,又叹了一声,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为此要害死一个孩子,她往后怕是都难以安眠。
&esp;&esp;宜尔:“姑娘的友人可是在都城?能否寄封信过去,叫她回来接孩子?”
&esp;&esp;女子眼神微动,若有所悟,“她……那里不便收信,不过姑娘提醒我了,这样如何,两位姑娘去都城替我传个口信?”
&esp;&esp;莺语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们这些侠客,平日里不都有些江湖暗桩、飞鸽传书之类的门道?怎么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
&esp;&esp;女子点点头,“她确实有。”
&esp;&esp;莺语还来不及高兴,又听她道:“不过我一向独来独往,也不会养鸟,不知道找谁传。”
&esp;&esp;莺语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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