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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2页）

&esp;&esp;她终于将孩子生下来了。

&esp;&esp;李荞安捧着孩子，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断脐带。

&esp;&esp;宜尔气若游丝，“荞安……我看一眼……”

&esp;&esp;李荞安沉默了一会儿，“等下山再看，你先睡，我背你下去看大夫。”

&esp;&esp;“荞安，”宜尔的手颤抖地按着他的手腕，“孩子还活着吗？”

&esp;&esp;“……不在了。”

&esp;&esp;在更早以前其实就已经死了。

&esp;&esp;宜尔不知道，宜尔以为是因为她在这场雨中待了太久。

&esp;&esp;宜尔仰头看天，嘴唇颤动，泪水混着雨水从脸颊两侧滑落。

&esp;&esp;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在入山时突然碰到暴雨，又遇见山洪，被逼上高处滚落下坡？怎么会突然看见荞安？从送图纸出门那刻起便是梦了吧？

&esp;&esp;然而身下残余的疼痛和浓郁的血腥味都告诉她，这不是梦。

&esp;&esp;宜尔调整呼吸，将哭腔止住，“我想看一眼。”

&esp;&esp;李荞安将孩子捧过来，是个女儿，皱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仿佛是粘在一起，身上的血水被雨冲淋。

&esp;&esp;宜尔轻轻抚过那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尸体

&esp;&esp;。

&esp;&esp;长得怪可怕的……人们刚出世时都长着这样一副奇怪的面容吗？

&esp;&esp;宜尔用两只手托过孩子。

&esp;&esp;真小啊，两个巴掌就能托起来，这样小的东西，将来居然可以长得和她一样高，会用娇柔的声音唤她娘亲，会和她生气，也会和她欢闹……这是她的女儿。

&esp;&esp;宜尔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地、深深地，最后又缓缓松开，婴儿的手指勾到她湿润蜷曲的发，就像还活着一样。

&esp;&esp;原来生命也像花一样，说谢就谢了。

&esp;&esp;原来命运永远无常，无论她多小心谨慎地守护，意外还是会突然将一切夺走，人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安稳”。

&esp;&esp;眼泪一颗又一颗从脸上坠落。

&esp;&esp;宜尔将头发从她指间抽出，“就埋在这里吧。”

&esp;&esp;李荞安沉着一张脸，他抹去眼角的泪，没有任何反对，找了一处平整、靠墙的土地，又捡了根木棍开始刨坑。

&esp;&esp;宜尔倚靠着一旁高大的樟树，静静地看着荞安。

&esp;&esp;李荞安刨得指甲缝里都是泥，终于挖出合适的深度，将孩子放进去。

&esp;&esp;“我来埋。”宜尔轻声说到。

&esp;&esp;李荞安愣了一下，他深深地望着宜尔，仍然只点了头。他搀扶着宜尔坐到土坑旁。

&esp;&esp;宜尔几乎已经失去所有力气，可她还是颤颤巍巍地用手捧起土，她看着坑中安睡的婴孩，眼泪无声地滑落。

&esp;&esp;宜尔一向不太信鬼神。可她方才突然就觉得孩子想长眠于此。

&esp;&esp;宜尔还没来得及听她的第一个心愿，所以至少要达成最后一个愿望。

&esp;&esp;宜尔将土丢下去，松散的泥土掩盖住婴孩宁静的面容。

&esp;&esp;她从一旁撬了棵小樟树苗，种在女儿的土堆上。

&esp;&esp;终于将土掩埋上后，宜尔已再无一丝力气。

&esp;&esp;李荞安将宜尔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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