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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esp;&esp;真好啊，哪怕只是短暂地逃跑。

&esp;&esp;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猛然想起，她还没有告诉愉琛她的名字。他也没问，一口一个同学地喊她。

&esp;&esp;她嘴巴比脑子快：“我叫沈棣棠。”

&esp;&esp;原本静悄悄的车内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esp;&esp;完，好像有点突兀。

&esp;&esp;说完她就脸一热，刚想把脸埋到前排车座背后，就听到他温和的笑声，接着是很轻的一句话：“好。”

&esp;&esp;什么叫好？这是嘲笑她吗？她莫名又有点烦。

&esp;&esp;没等她弄明白那个字的含义，他头向后侧，尽可能地看向她，再次开口：“你好呀，沈棣棠同学。”

&esp;&esp;恰到好处，不算正式，也不算玩笑的一句话。

&esp;&esp;她心底那点烦躁的小火苗被这句话轻而易举地浇灭，滋滋地冒起无害的白烟，所有反叛精神原地投降。

&esp;&esp;她想，如果其他同学也能像他一样友好，那么她这半年应该不至于太难熬。

&esp;&esp;路上不算堵，他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esp;&esp;文化用品商城有很多卖气球摊位，他们简单逛了一圈，找到一家颜色类似，价格也公道的店铺。挑选完毕，老板娘翻出氦气罐给气球打气，手法麻利。

&esp;&esp;沈棣棠盯着气球看半天，问：“是不是缺了点东西？”

&esp;&esp;气球飞得太快，她没看清，但印象里上面似乎印着白色的图案。

&esp;&esp;愉琛点头：“对，本来印着校徽。”

&esp;&esp;老板娘手上没停，插话：“同学，订制图案得提前一天，今天弄不了。”

&esp;&esp;愉琛闻言还宽慰她：“我去跟老师解释一下，问题不大。”

&esp;&esp;沈棣棠没吭声，四下看了半天，指着门口的半桶油漆问：“老板娘，这个能用吗？”

&esp;&esp;老板娘挺热心，“你要手绘？那你用呗，我早上刷墙剩下的，正要扔呢。气球吹完是圆的，不好画吧？”

&esp;&esp;沈棣棠从书包里抽出笔刷，拎着油漆桶在老板娘旁边坐下，蘸上白油漆就开画，几分钟就画好一个。

&esp;&esp;老板娘停下手里的活儿，凑过来看，“小姑娘手真巧，跟打印机似的，学过吧？”

&esp;&esp;沈棣棠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学过的。”

&esp;&esp;何止学过，还拿到了ual预科的offer。当然，那张offer现在不过是废纸一张。

&esp;&esp;愉琛掏出饭卡递给她，把上面的校徽指给她看。

&esp;&esp;沈棣棠这才发现，普通部和国际部的校徽总体风格一致，但上面麦穗的细节有一些差异，她画的是国际部的校徽。

&esp;&esp;这枚小小的校徽提醒她，不论她有多不愿意，她都得承认：

&esp;&esp;转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不可能再回去。

&esp;&esp;沈棣棠面无表情地松开手，画着错误校徽的气球飘到天花板上，下面的绳子被她拨到一边。她重新提笔，照着愉琛的饭卡，在下一枚气球上画正确的校徽。

&esp;&esp;她和老板娘组成简易流水线，老板娘打完气就把气球系在她旁边给她画，她越画越熟练，几乎快要追上老板娘打气绑绳的速度。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老板娘已经打完气球，跑到隔壁摊位聊天，沈棣棠手边还有一小半气球没画。她起身活动活动酸涩的腰背，却忽然发现愉琛不见了。

&esp;&esp;他难道是先回去了？

&esp;&esp;沈棣棠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人，干脆不管他，坐回位子上继续画。

&esp;&esp;商城里供暖很差，她越坐越冷，手冻僵了，有些不听使唤，脚也冻得发木。唯一的暖炉在老板娘脚边，她不好意思跟过去蹭，只好站起来画。

&esp;&esp;穿堂风时不时吹过，轻而易举地穿透她身上的粗线毛衣，吹的她打个寒颤。

&esp;&esp;她恨不得穿越回三个月以前，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esp;&esp;沈勇公司出事后，几处别墅都被法院查封，没剩下多少资产。沈棣棠外公留下的那套房子写着她的名字，这才得以幸免。她为了不转学，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买了。

&esp;&esp;卖包、首饰还有藏画什么的就算了，她脑子一抽还把家里那几件鹅打包出售，卖完才发现自己连件厚大衣都没有。她没有经济来源，舍不得花钱，只能硬着头皮穿春款毛衣出门。

&esp;&esp;好不容易凑出来几万块生活费，可她一眼没看住，被沈勇那王八蛋一夜之间赌没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转学退学费，现在银行卡被她缝进书包里，卡在人在，卡不在她铁定活不下去。

&esp;&esp;当时要是不卖那几件鹅，她现在也不用活活冻成狗。

&esp;&esp;她一边画，一边骂三个月前那个没长脑子的沈棣棠。

&esp;&esp;忽然，她肩膀上一热，一回头，才发现老板娘往她身上披了件羽绒服。

&esp;&esp;老板娘本来在隔壁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愉琛也回来了，安静的站在一旁，他刚才大概是去洗手间了吧。

&esp;&esp;她低头看看身上的羽绒服，质量并不好，能看到漏出来的白色羽毛，但配色很清新，是那种偏灰调的蓝紫色，还挺好看。

&esp;&esp;“穿上。冷吧？看你鼻子红的。”老板娘笑着说。

&esp;&esp;沈棣棠低着头，慢慢地把袖子穿好，鼻子酸得很突然，所以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埋头继续画。

&esp;&esp;羽绒服很厚，暖和起来之后，她手灵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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