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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3页）

&esp;&esp;这该死的歌，什么时候停啊！！

&esp;&esp;这该死的阳光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冰凉阳光，上海该死的秋天！！！

&esp;&esp;该死的傻逼男人！！该死的画展！！

&esp;&esp;该死的钱！！！该死的艺术！！！

&esp;&esp;该死的颜料！！该死的构图！！该死的画！！

&esp;&esp;该死的！

&esp;&esp;

&esp;&esp;沈棣棠独自在画室里颓废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季灵芝递来台阶：

&esp;&esp;【宝宝，今天甜品有芋泥肉松麻糍，不来吃吗？】

&esp;&esp;沈棣棠腾地爬起来。

&esp;&esp;那边很快又发一句：【画已经挂回去咯，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看。】

&esp;&esp;于是第四天早上，她没出息地赶到仙草画廊，在门口用一块芋泥肉松麻糍把自己哄好，屁颠屁颠地进去找季灵芝。

&esp;&esp;她在展区里四处寻找，都没找到她。

&esp;&esp;路过宝贝系列展区时，她余光一瞟，立马僵在原地。

&esp;&esp;展区空无一物，地上是散落的画作碎片，而最靠近她脚边的那片，——是《后怕》里她嚎啕大哭的脸。

&esp;&esp;画布已经抽丝，她幼年时的哭脸越发扭曲，看上去面目可怖。

&esp;&esp;沈棣棠在展厅背后的仓库里，找到瘫坐在地上的季灵芝。

&esp;&esp;画框被砸得稀巴烂，遍地散落残破的画布，线头乱麻似的缠在一起，颜料斑驳驳落，满地狼藉。

&esp;&esp;季灵芝木然地回过头，勉强地撑着个笑容：“吓到了吧？宝贝。”

&esp;&esp;“是他干的对不对？！”沈棣棠一片一片地拾起破碎的画布，“王八蛋！！混蛋！！！傻逼！！！！”

&esp;&esp;她一边捡，一边用自己能想到的脏话骂他，

&esp;&esp;比起自己童年回忆被毁的愤怒，她反倒更心疼季灵芝，——那是她的心血。

&esp;&esp;一个人会下作到什么程度，才会去破坏别人心血练就的作品？？

&esp;&esp;“他算是什么东西！！”她把书包往地上一甩，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季灵芝一把拉住。

&esp;&esp;“干什么去？”季灵芝听起来疲惫极了，握着她手腕的指尖冰冷颤抖，“你总是这么冲动，叫我怎么放心呢？”

&esp;&esp;沈棣棠怀里抱着碎片，颜料块随着她的动作掉到地上，小雨一般淅淅沥沥地脆响。季灵芝的声音飘忽单薄，几乎听不清。

&esp;&esp;她很突然地从泼天的愤怒中静下来，懂事地搬凳子，端来热水，在季灵芝身边安静地坐下。

&esp;&esp;某种无形的恐惧与压力攫住她，让她不得不收起任性的脾气，逼着自己闭嘴。

&esp;&esp;闭嘴。

&esp;&esp;冷静。

&esp;&esp;学着支撑她，或者装作能支撑她。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季灵芝才找回声音，指尖反复摩挲杯壁，像试图从中汲取些热量。

&esp;&esp;“我就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会做这么绝。”

&esp;&esp;季灵芝眼底潮湿，泪水却没有流下来，每个字都被她含糊地咬在嘴里，——那是妈妈们特有的、咽下呜咽时说话的样子。

&esp;&esp;所以，沈棣棠要很努力深呼吸，才能不让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esp;&esp;此刻，她是个成年人，要支撑起另一个成年人，不能做这么没出息的事。

&esp;&esp;“对不起啊，宝贝。妈妈妈妈是个没用的妈妈。”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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