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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行啊,走去我屋里,”导演说得爽快,与副导一起带着周止回了房间。
&esp;&esp;周止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如何措辞,艰难地说着:“我听锦爻说最后一场戏您要无遮挡。”
&esp;&esp;“对啊,”导演困惑一点头,“当时签合同的时候你没看吗?”
&esp;&esp;“我——”周止脸色一下煞白,签合同的时候他根本没仔细看条款,只想自己有戏演了,导演是出了名的文艺片大导,组里配置又一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上当。
&esp;&esp;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漏看了最重要的一条。
&esp;&esp;或许是看出他的为难,导演道:“没事儿的,别担心,我们不会拍重点部位,只是为了保证真实性,不做安全遮挡而已。”
&esp;&esp;“我是……”周止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可能在这时候要求退出,责任他一个人绝对承担不起,但他也绝无可能把身体的秘密曝光在镜头下。
&esp;&esp;片场至少有十个人,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esp;&esp;没有人。
&esp;&esp;“我知道了。”周止几乎没给导演回话的时候,也是头一次称得上无礼地夺门而出。
&esp;&esp;他大步跑上二楼,脑子里唯一想到的只有一张总是笑眯眯,赖在他身上撒娇耍混的漂亮脸蛋。
&esp;&esp;“年锦爻!”周止回到方才两人进去的房间,发现年锦爻不在里面了。
&esp;&esp;他急忙跑出去,一间间房门推开,叫着年锦爻的名字,几个场工好心地指了个方向,告知周止,年锦爻去了最后一场戏的片场,说要去找找感觉。
&esp;&esp;最后一场戏在鑫鑫画室。
&esp;&esp;就在巷子右侧。
&esp;&esp;周止不喘气,快速地跑下楼。
&esp;&esp;夜幕中,传来这个季节才有的杜鹃鸟群的啼叫,隐约、间断,月亮钻不透厚重的云,轻微的光线漏下来,地面薄薄的石砖上升腾起灰色的雾。
&esp;&esp;鑫鑫画室的景已经布好了,晚上也没人过来。
&esp;&esp;周止经过那扇模糊发黄的窗外时,看到黑暗中盈盈亮着一盏很淡的灯。
&esp;&esp;他走到那扇锈迹斑斑的窄小铁门外,犹豫着,纠结着,咬了下,“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门。
&esp;&esp;年锦爻手里拎着那条红色长裙站在矮小的光晕中,微弱的灯光从他头顶摇摇晃晃打下来,面孔上的笑意隐去,年轻沉静的面孔淡淡地望着那条长裙。
&esp;&esp;炙热灯光直射下来,仅起到照明的作用,没有温度,并不强烈。
&esp;&esp;年锦爻没有回头,突然出声,声音有一些寒意:“找我?”
&esp;&esp;刘国宏强奸过的一个女孩在艺考结束的某个清晨,跳楼自杀了。
&esp;&esp;她曾经向白果递过情书,但被白果拒绝了。
&esp;&esp;周止在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将刘国宏一刀捅死的白果。
&esp;&esp;周止的脚步在门口停下来,没有出声。
&esp;&esp;年锦爻闭了下眼,深深吸了口气,把手里的裙子随手挂到椅背上,转瞬挂上独属于年锦爻的笑容,活泼地朝周止跑来。
&esp;&esp;周止还是没有讲话,静静地站在门口。
&esp;&esp;在短暂的一瞬间里,他意识到了常人与天才的差距。
&esp;&esp;巨大的无力感将周止罩住了,他涌起一种磅礴的冲动,想放弃、想一干二净地逃离。
&esp;&esp;年锦爻笑着靠过来,手臂环住周止的肩,目光放在周述垂下去的眼皮上,有几根细小的血丝浮在上面,下眼睑有黑色的眼圈,再下去是高挺的鼻梁和很薄的嘴唇。
&esp;&esp;周述的英俊中饱含一种异域的阴郁。
&esp;&esp;他失踪的父亲是少数民族的混血,遗传了极具特色的眼睛给周止。
&esp;&esp;年锦爻本能地抬起手,在他眼角抹了一下。
&esp;&esp;年锦爻的手很凉,比周止的脸颊冷很多,指腹有些粗糙,剐蹭在他很薄的眼角下。
&esp;&esp;周止下意识朝一旁躲了下。
&esp;&esp;年锦爻笑容没有僵持多久,顺势把手圈住周止的脖颈。
&esp;&esp;周止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他走进鑫鑫画室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韩竞东,不自然地回想文萧走时的话,难道真的是他没有出戏,酿成大错?
&esp;&esp;年锦爻抬手抚摸周止的头,手指插到他柔软的发丝里去,抚摸地很缓慢。
&esp;&esp;周止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心口堵得慌。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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