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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esp;&esp;九年前，地下海海洋馆刚刚建成时人满为患。

&esp;&esp;那时候年锦爻刚刚结束一部文艺片的拍摄，缠着忙得不可开交的周止空出一天假期，出门约会。

&esp;&esp;他们挤在封闭的地下铁车厢内，额角滚出汗珠，到处挤满人类活动可能生成的复杂气息。

&esp;&esp;闷热，空气稀薄的环境让人感到窒息。

&esp;&esp;年锦爻腻在他身上，体温偏高，两人之间蒸发出的气息重新渗透彼此的肌肤毛孔。周止浅色的眼睛里还反射着海洋深蓝色的光斑，他愣愣地低下头，鼻腔比嘴唇更先一步触碰到年锦爻，在贴近时闻到年锦爻身上散发的香水中玫瑰醚的气味。

&esp;&esp;“看傻啦？”年锦爻眯起狐狸似的眼睛，像得不到关注的孩子，幽怨地看他。

&esp;&esp;周止眼睛发亮，低低笑了声：“很好看啊，我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大海。”

&esp;&esp;年锦爻撅了噘嘴，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目光审视他的眼睛，质问：“什么好看？人还是景？”

&esp;&esp;周止朗声笑了下，逗他：“那当然是——”

&esp;&esp;他拖长腔调，故意不做回答。

&esp;&esp;年锦爻圈住他的手臂收紧，让两人之间仅存的间隙变得很小。

&esp;&esp;周止谨慎地瞟了眼周围，四周的游客纷纷都仰起脸，沉迷在这段不可思议，几乎可以称作建造奇迹的海底隧道中。

&esp;&esp;那时候大众对同性恋的包容度不算很高，他感受到角落隐约打量的目光，手掌盖住年锦爻凑近的嘴唇，往后挪了一点距离，小声说：“别闹。”

&esp;&esp;年锦爻被周止捂着嘴，咕哩咕哝含混地说：“谁跟你闹？你老是把我当小孩。”

&esp;&esp;他说着，稍稍用力握上周止手腕把他的手拿下去，凑得更近一点：“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

&esp;&esp;周止退无可退，靠上墙壁，无奈地把手撑在年锦爻胸前，求饶：“人好看，人好看，行了吧？”

&esp;&esp;年锦爻不依不饶地逼近他，垂下视线，不大相信地俯视周止：“真的？”

&esp;&esp;“真的，”周止失笑，哄他：“大明星，未来的柏林影帝，你不好看谁好看，你去博客问问你那些小粉丝不就知道真的假的了？”

&esp;&esp;年锦爻不满意地“切”一声。

&esp;&esp;周止用哭笑不得又无奈的眼神看他：“那你要怎么样啊少爷？”

&esp;&esp;“当然是你觉得好看才是真的好看啊，”年锦爻理所当然地剜他一眼，“他们只要看我演戏就好了，我又不需要他们觉得我好看。”

&esp;&esp;“好，我觉得好看，”周止勾起唇角，他的手被年锦爻攥在掌心里，有些发潮，温柔地注视着他：“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看人，够了吗？还要听什么？”

&esp;&esp;年锦爻抿了下唇，摆平要翘的嘴唇，故作高傲地说：“那你亲我一下。”

&esp;&esp;“现在？”周止愣了下。

&esp;&esp;“对，”年锦爻看着他的眼睛，嫣红的嘴唇一点点翘起弧度：“就是现在。”

&esp;&esp;“这里人太多了，”周止紧张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低声求饶：“回去再亲好不好？”

&esp;&esp;“我又不出名，没人会认出来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esp;&esp;年锦爻不满意，瞪他。

&esp;&esp;年锦爻拥有周止见过的全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与嘴唇。

&esp;&esp;两人久久对视，空气弄得他们燥热，脸颊泛起古怪的红晕。

&esp;&esp;周止被他看得心里发软，与年锦爻对望，陷入情欲的愚弄。

&esp;&esp;情不自禁、不顾体面，周止稍稍仰头，在年锦爻唇上送了个若即若离的吻。

&esp;&esp;年锦爻抬起手，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插入周止秾黑的发丝间，指骨透着穿透一切的力道，跳起青紫色的血管，按着周止的后脑，明目张胆、舍弃一切地加深了那个吻。

&esp;&esp;地下铁在轰鸣声中缓慢进站。

&esp;&esp;车厢两侧的亮红色警示灯开始高频闪烁——

&esp;&esp;年轻一些的周止仰头追逐年锦爻的嘴唇时，年长一些的年锦爻躬下脖颈，凑到周止唇前祈求般的索吻被周止稍稍侧开脸，躲开了。

&esp;&esp;年锦爻目光暗了暗，盯着周止避闪的视线，沉默半晌后，才轻轻笑了一声。

&esp;&esp;地下铁的大门在闪动中朝两侧退让开了。

&esp;&esp;周止的心脏里住着的怪物愈发贪吃，快要撕扯心房破茧而出。

&esp;&esp;他急不可待地推开他挡在面前的身体，快速地摔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我去抽根烟。”

&esp;&esp;年锦爻坐在座椅上，眼睁睁看着他朝洗手间旁吸烟室的方向走去，脸上的笑容渐渐垂下去，目光看起来阴沉。

&esp;&esp;周止的手指发抖，点了两次火才点燃，手指夹着烟，嘴唇先一步够上去，唇舌包裹住干燥纸卷，被快速吸走口腔中的水分。

&esp;&esp;他不平静地大口大口呼吸，指根都在颤抖，呼吸、呼吸，一点点勉强平静。

&esp;&esp;身后有缓慢的脚步声靠近，周止按灭燃着的烟头，垂着眼回头：“走吧。”

&esp;&esp;他没给年锦爻说话的机会，急急朝某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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