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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时分,大雨停歇,天光乍破。
姜芜浑身是血地跪坐在院中,她合着双眸无力地扬起头,让阳光驱散她身上的含义,周围散落着鬼族人的残肢断臂。
萧蔚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再化作人形,索性便当一只小狐狸躺在萧无祸的怀中。
萧舒延看着碎落一地的器具,开口道:“当世炼器天才也不过如此。”
萧无祸神情震惊地看着萧舒延,心火翻涌,一口热血奔涌至喉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脸上由震惊转为愤怒。
萧舒延走向姜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自断近五成的经脉也不愿意杀他们吗?除去你自己的事情不谈,萧无祸勾结妖族丶鬼族,残害荆州城百姓与荆州城主,即便如此你也不杀他吗?那你为何又在天都城杀了越迦柯?莫非当下是想在他们面前留个好印象?”
萧高瞻面色惨白地看向萧舒延,“哥,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
萧舒延捏了一簇戾气挥向天空,柏雨丶沛然和季易很快赶来这处小院。
“无祸,你想报复我,你觉得你母亲的死和你的腿疾是因为我,大可以直接来找我,何必要牵扯到父亲。”萧舒延说,“还是你觉得成为城主可以慢慢折磨我,才能够缓解你五年来的恨意。”
萧无祸神情狠厉地擡眸看向萧舒延,他擦掉嘴角的鲜血,“说我勾结妖鬼二族,你不是也勾结了修罗吗?父亲?他也配?他害我母亲郁郁而终,不得与心爱之人长相守,纵容□□妾室欺压我的主母,这样的男人他配做主君吗?他配称为父亲吗?!”
萧高瞻蹙眉,“三弟,你误会了,我母亲从来未欺压主母。”
“你闭嘴!”萧无祸厉声道,“时至今日,说再多也无用,败了便是败了,我不会任凭你们欺辱!”
萧无祸说完便自碎内丹,他身体一震,一口热血喷洒而出,随即缓缓得躺倒在地。
白狐口中发出一阵悲鸣,她积攒力气化作人形,匍匐着上前将萧无祸抱在怀中,神情悲痛,“三郎?三郎!”
萧蔚哀切地看着衆人,眼泪簌簌而下,“求求你们!救救他!我愿意用我修行千年的内丹来换。”
萧无祸看着萧蔚,四周的温度与声音正在离他远去,他看着萧蔚姣好的面容,吃力地说:“不必求他们,是我罪有应得。”
萧舒延说:“无祸,还记得六年前的春猎,你救下的那只白狐狸吗?你的腿疾便是她恩将仇报的结局,她为了同你有个美好的相遇,设计让你掉入陷阱之中,割断了腿上的经脉,使你无法再直立行走。这些年,你都将仇人养在身边,用鬼族杀了最疼爱你的父亲,你的眼睛,瞎了便算了,心也盲了吗?”
萧蔚垂眸去看萧无祸,泪眼婆娑地摇着头,“三郎,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萧舒延见状继续道:“解释?为何不同荆州城被挖心的百姓解释?狐妖,你为了治好无祸的腿,时隔半月便挖一次人心入药。”
萧蔚想伸手去捂萧无祸的耳朵,却被後者拂开。
萧无祸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没关系,反正她爱我,我不爱她,我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她,说起痴心错付,她也算一个。”说完,他便推开萧蔚,挣扎着滚到一旁,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偶。
萧蔚神情一愣,哀叫着扑了过去,语无伦次地说道:“三郎,三郎,我救你,我救你,我还你一双健全的双腿,这是我欠你的。”说完,她便引出了自己的妖丹,晶莹剔透的妖丹上散发着雄厚的妖力。
萧蔚擡手掐诀,将妖力引渡于萧无祸身上,妖丹逐渐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最终碎裂开。
雾沅面色惋惜,他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值得吗?修行不易,千年修炼毁于一旦,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萧蔚看着萧无祸逐渐红润的脸庞,她探头去感受着那熟悉又平稳的呼吸,“值得,我为爱而来,他爱不爱我,只有我最清楚,毕竟三郎的怀抱是天底下最温暖的地方。”
萧蔚看向姜芜,神情苦涩又惋惜,“别杀他,让他走吧。”说完,她蜷缩进萧无祸的怀中合上了双眸,身体逐渐透明化为一只白狐,最後消散在空中。
寂满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随即转过身,倒换着呼吸平复心绪,“什麽爱啊恨啊的,至于把命搭上吗?”
从应吐出一口血沫,“窝囊废!”说完,他从墙头飞袭而下,伸手抓住沈确迅速离开。
“师妹!”
商扶庭正准备去追,却因为真元枯竭而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吐出一口鲜血,抓紧了手中的太初剑。
“想要你师妹,拿天书来换!”
寂满立刻上前扶住商扶庭,急忙说:“小道士,你没事吧?可千万别死啊。”
萧舒延朝从应离开的地方扬了扬下颌,“把他俩抓回来。”
季易挑眉,随即同沛然追着从应而去。
萧舒延俯身把姜芜抱起,随後对柏雨说:“找人把这里打扫一番,至于无祸……”
萧高瞻神情紧张地看向萧舒延。
“送到无咎那里去治伤。”
萧高瞻闻言松了一口气。
商扶庭见萧舒延要把姜芜带走,开口道:“姜芜!”
姜芜勉力一笑,“我没事,你们安心养伤,你师妹的事情不要担心。”
商扶庭点了点头,对上萧舒延狠厉的眼神不仅心中一寒。
萧舒延把姜芜抱去了汤池,将她放置在浴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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